從她臉上看不出多少信了的神色。
梁適已經在想明天去的時候要不要帶防狼噴霧了,就在商城下單的時候忽然福至心靈——
“趙敘寧,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姿色,所以不會有人潛規則我?”
趙敘寧:“……”
她把手裡的空啤酒罐捏碎,起身回了房間,隻留給梁適一個“自行體會”的背影。
梁適隨手拎起抱枕朝她背影扔過去,最後隻扔在了已關閉的門上。
“趙敘寧。”梁適起身去她門口撿抱枕的時候, 咕噥著吐槽了句:“誇人很難嗎?”
正在房間裡看梁適微博的趙敘寧:“……”
“你遲早跟著你這性格遭殃。”梁適說。
趙敘寧落在屏幕上的手指忽地一頓。
這話好耳熟啊。
甚至連語氣都很像。
那會兒沈茴也埋怨地說她:“誇人很難嗎?”
只是要比梁適說她的時候多些嬌嗔和委屈。
那時沈茴語氣要比梁適軟得多。
沈茴說她:“你嘴長得這麽好看, 多說點好聽話也不會死。”
趙敘寧常對她無可奈何。
不太會說漂亮話, 也做不了漂亮事。
那時年少自負, 意氣風發, 總覺得不是什麽事兒。
可現在回過頭來看, 好像是這樣的。
她確實跟著這性格遭了不少殃。
趙敘寧低斂眉眼,查了一下梁適公司,然後給朋友打了個電話過去。
“嗯,是我。”趙敘寧說:“聽說華藝高層換了?”
對方一怔:“對,被明輝珠寶和正和集團聯手收購了。”
“明輝珠寶?”趙敘寧訝異。
“嗯,就許清竹,你們應該認識吧?”對方說:“她前些日子不是接了她爸的班麽?突然就跟海薇珠寶和解了,而且蘇哲不遺余力地幫她。那段時間大家都說這麽多年沒有空穴來風的事兒。”
“許清竹就是盛清林和蘇瑤的女兒,還有人看見她跟蘇瑤一起出街。”對方言簡意賅地把事兒說完:“現在她不知道從哪搭了京都陸家一條線,用了不到一個星期就把華藝收購了。”
趙敘寧聞言,“謝了。”
對方好奇:“不過你問這些做什麽?”
“我表姐簽了那個公司。”趙敘寧說:“打聽一下。”
“瑩姐啊。”對方笑道:“瑩姐竟然沒有自己開公司。”
“她太懶了。”趙敘寧又跟她閑聊了幾句,然後尋了個由頭掛斷電話。
她還當梁適真遇上了娛樂圈潛規則。
現在發現是梁適想太多。
不過在午夜夢回時,趙敘寧做了個夢被驚醒。
一頭冷汗。
她抬手捂住眼睛,眼睫上有水滴。
從一旁撈過手機看,凌晨1:20。
正是人們熟睡的時候。
家裡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響。
想到那個夢,趙敘寧顫著手給那個記了很久的號碼撥過去,是漫長的嘟聲……
就在快要自動掛斷時,電話被接起來,略帶沙啞的聲音帶著點兒哭腔:“喂?”
“你怎麽哭了?”趙敘寧的掌心都出了汗。
電話那端忽地安靜下來,片刻後又是警惕的聲音:“關你什麽事?”
“沈茴。”趙敘寧閉了閉眼,眼淚掉到枕頭上:“我……對不起。”
沈茴一頓。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有幾分恍惚。
哪怕是她們談戀愛的時候,聽趙敘寧說這三個字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即便是後來她流產,也未曾聽她說過一句對不起。
趙敘寧的表情和眼神都在說對不起,可她就是沒說出過這句話。
忽然聽到這幾個字,沈茴一怔,竟是腦海一片空白。
隔了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趙敘寧……你不覺得太遲了嗎?”
“我夢到……”趙敘寧哽著聲音說:“我們家的小朋友了。”
“還有。”趙敘寧輕呼出一口氣:“阿茴,我好想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電話被掛斷。
趙敘寧把手機倒扣過去,腦袋埋在枕頭裡。
也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枕頭濕了。
而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邊,掛斷電話的沈茴從床上坐起來,忽地大哭出聲。
空蕩寂靜的家裡,不斷回蕩著她的哭聲。
好多東西……好像永遠都在遲到。
她想要的趙敘寧的道歉,想要的趙敘寧的服軟和低頭。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她家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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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出門時帶了防狼噴霧,準時在樓下等經紀人。
跟經紀人一同上樓時對方還叮囑:“如果是正常的談業務,我們就談,其他的話……就不必了,我會跟著你。”
也算是給梁適打了一劑強心針。
見梁適震驚地看向她,經紀人笑道:“怎麽?以為我會直接把你賣了啊?”
梁適搖頭:“沒……”
“我是帶藝人拍戲的。”經紀人不屑地說:“又不是拉皮條的。”
梁適:“……”
直白,但很受用。
“咱們公司沒有這種文化。”經紀人說:“實力至上。”
梁適點頭:“看來我進對公司了。”
兩人上樓,往約定的地方走。
不知為何,梁適越走越覺得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