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好像真的無解。
做錯某件事的感覺就像是走在岔路口,只要選錯了就無法回頭。
趙敘寧不知道該怎麽跟梁適形容這種感覺,只是疲憊地說:“我會試試的。”
梁適喊她出去吃飯,她原本想說不去,但聽到許清竹也在樓下,便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出門。
平常上班就穿白大褂的人這會兒連大衣都是白色。
趙敘寧戴著眼鏡,再加上這身裝束,活脫脫一個斯文敗類。
梁適站在門口嘖了聲:“你一看就是渣女臉啊。”
趙敘寧:“……”
下樓後,趙敘寧跟許清竹打了招呼,然後就當了透明人。
她不光是來吃飯,也是出來散散心。
如果能為她現在困頓的境地找到一絲出口就更好了。
但在吃飯時她問許清竹,許清竹思考幾秒後也只能回答:“認真地、有耐心地談談。”
許清竹比梁適的邏輯能力強,在跟梁適戀愛之後,也無師自通了戀愛這門課,所以在跟趙敘寧說時條理清晰,頭頭是道。
趙敘寧看似聽懂了,實則又有點沒懂。
不過酒倒是喝了不少。
酒過三巡,趙敘寧電話響起,是大學同學喊她去聚餐。
原本也是不想去的,但聽說即將要跟沈茴訂婚的那個人也在,趙敘寧打了輛車就走了。
梁適跟許清竹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走遠。
良久,梁適兀自搖頭:“怎麽感覺趙敘寧有點慘啊。”
許清竹一怔:“誰不慘?”
梁適看向她。
只聽許清竹幽幽道:“茴姐也很慘。”
梁適點頭。
許清竹又說:“我也很慘。”
梁適:“?”
梁適正想說你哪裡慘了,結果一想到白日裡她說的那些話便語塞。
而許清竹繼續道:“你也慘。”
梁適立刻否認:“我不慘,我有這麽可愛的老婆,我特別好。”
許清竹:“?”
許清竹輕笑,托著下巴坐在那兒,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梁適看,“是陷進感情裡的人都慘。”
“那為什麽還要陷呢?”梁適問。
許清竹輕抿了下唇,聲音很輕:“我哪知道呢~反正我是栽在你身上了。”
第165章
夜裡梁適被趙敘寧的電話吵醒。
梁適看了眼身側的許清竹, 只是微微蹙眉,被手機鈴聲吵得有些不安穩,, 梁適先給手機按了靜音,然後拍了拍許清竹的脊背, 躡手躡腳下床接電話。
電話接通以後,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梁適問她:“你在哪兒?”
隔了許久,趙敘寧才說:“你從樓上往下看。”
梁適立馬走到窗邊, 俯瞰而下, 俞江大橋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其實只是個白色的小點。
站在十樓看, 幾乎只能看到光點。
但莫名的, 梁適就覺得那是趙敘寧。
所有的瞌睡一下都醒了,著急忙慌地披了件兒衣服往外走:“你幹嘛?”
趙敘寧那端沒說話。
車流聲和風聲都讓梁適耳朵裡鑽。
趙敘寧說:“你別出來了。”
梁適皺眉:“你這是喝多了?”
說著已經上了電梯。
“還行。”趙敘寧說。
梁適抿唇,很想說這聽起來並不像是還行的聲音。
盡管趙敘寧說不讓她下去, 梁適也還是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下樓了。
最後在俞江大橋邊上看見癱坐在地上的趙敘寧。
這天好巧不巧,還下了雪。
雪片紛飛,很快給地面鋪就一層白。
趙敘寧也沒能幸免, 白雪把她的頭髮染上素色, 她看上去跟具屍體似的。
梁適看見的時候驚了一下,立馬跑過去把她扶起來, 渾身酒味兒。
即便有這麽大的風,也還是聞到了她身上的煙酒味。
出門時戴的眼鏡已經不知被丟到何處,趙敘寧像是一灘爛泥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兒求生欲。
“起來。”梁適說。
趙敘寧沒有反應, 躺在地上翻了個身, 白色外套已經染上了髒汙。
這是梁適第一次見趙敘寧這麽頹喪, 這麽狼狽。
“趙敘寧。”梁適蹲下又推了她一把,“到底什麽事兒啊?”
趙敘寧吸了吸鼻子,又坐起來靠在橋柱上,忽地喃喃:“阿茴?”
繾綣又溫柔。
只是喊錯了對象,聽得梁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梁適又推了她一把,趙敘寧喝多了坐不穩,被梁適一推就要倒,梁適隻好伸手再把她推回去。
一推一扶,跟弄不倒翁似的。
梁適無奈:“走吧,我帶你回家。”
趙敘寧大抵是嫌冷,雙腿蜷縮起來,雙臂抱膝,腦袋搭在膝蓋上,頭髮悉數垂落。
這要是被醫院那幫喜歡八卦的小護士看見,一定得驚呆下巴。
“我沒有家了。”趙敘寧說:“我哪裡有家啊?”
趙敘寧說話的聲音帶著哽咽。
梁適拉她:“我帶你去我家。”
“我要我的家。”趙敘寧說。
喝多了的趙敘寧特倔,還聽不進話。
梁適隻穿了身睡衣,外邊隨便搭的外套,並不保暖。
這會兒凍得瑟瑟發抖,偏趙敘寧還在耍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