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那麽麻煩。”許清竹倒是不介意,“你就睡那兒吧,不然被鈴鐺發現了,又會問東問西。”
梁適:“……”
確實是睡在樓上方便。
梁適的心在天平中間搖搖欲墜。
最終選擇妥協。
她關了房間裡的大燈,隻留下床上兩盞昏黃的、暗沉的燈。
房間的格調一下變得雅致許多。
她的長袖睡衣睡褲在此刻顯得極為保守,她一上床,鈴鐺就翻了個身往她懷裡鑽,好似是感受到了熱意。
許清竹訝異,隨後道:“她好像特別喜歡你。”
“是有點。”梁適怕吵醒鈴鐺,壓低了聲音說:“小粘人精。”
“小朋友不都這樣嘛。”許清竹看了眼鈴鐺,在睡前許清竹幫她拆了頭髮,偏偏這小姑娘睡相也不太好,現在頭髮糊了一臉,看著也難受。
她乾脆又找到小發圈,把她的頭髮給捋順了,扎一個很松的馬尾,既不會勒頭皮,也不會把頭髮糊在臉上。
梁適忽地想到白天的事,感歎道:“小孩還是只能要一個。”
“為什麽?”許清竹問。
“多了會吵架。”梁適把鈴鐺和Rainbow的事情給她講了,講完之後感慨,“這還是Rainbow懂事,不然肯定要扯頭花。”
“那小朋友就會這樣啊。”許清竹說:“別看她們現在吵,過一會兒就好了,都不記的。”
“是大人要當法官。”梁適說:“總要給她們評理的吧。”
“不用啊。”許清竹聳聳肩,“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們自己處理,喜歡打架呢就打,誰打得過誰都行,反正沒多久,沒人跟她們玩的時候,她們自己就會主動和好了。大人最好不要插手小朋友的事。”
梁適疑惑,“還能這樣?”
“就應該這樣啊。”許清竹理所當然地說:“那不然以後你女兒在幼兒園和別的小朋友打架了,你去幫她一起打嗎?”
梁適:“……”
她訕訕,“那也倒是不會。”
“你說不準可以做出來。”許清竹笑了下,“到時候你去跟你女兒一起,撕其他小朋友的頭花。”
“怎麽可能?”梁適無奈,“許老師,我在你心裡就這麽幼稚嗎?”
“不不不。”許清竹三連否認,但頓了下又說:“是你太寵小朋友了。”
梁適:“……”
隔了會兒,鈴鐺往她懷裡鑽,軟乎乎的,小小一團。
梁適看向許清竹,無奈地歎了口氣,嘟囔道:“這麽小的小朋友,可不得寵著嘛。”
換誰來,誰不迷糊?
許清竹但笑不語,翻開書看。
昏黃燈光下的許清竹也很漂亮,她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坐在那兒看書時恬淡又文雅。
梁適側目看,不經意便走了神。
良久,許清竹忽地從書本中抬起頭來,轉頭問梁適:“對了,今天鈴鐺說Rainbow班裡有個小朋友的媽媽和我長得很像。”
梁適遊離的思緒被拉回來,“昂?”
“你見到了嗎?”許清竹問。
梁適點頭:“是非常像。”
許清竹的手指摩挲過書頁,溫聲道:“鈴鐺還說那個小朋友叫盛妤。”
梁適頓住。
“嗯。”梁適試探性地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她還有一個名字叫蘇玉。”
“兩個名字的小朋友啊。”許清竹勾唇輕笑,但眼裡沒什麽溫度,不知在思索什麽,聲音也顯得涼薄,“不太常見。”
“她媽媽說是一個是爸爸起的,一個是媽媽起的。”梁適時刻注意著許清竹的表情變化,慢悠悠地道:“但現在用的是媽媽起得那個名字,然後……”
她頓了下,“她媽媽叫蘇沐,你倆的鼻子和嘴巴特別像,她一直戴著墨鏡,倒是沒看見眼睛有多像。”
許清竹捏著書頁的手忽地變緊,紙張揉緊的聲音異常清脆。
“姓蘇……”許清竹喃喃,然後笑了下:“我舅舅以前的女朋友好像就姓蘇。”
“嗯?”梁適裝傻,“是嗎?那還挺巧的。我記得你媽媽就姓盛。”
許清竹點頭:“嗯,但這個世界上姓盛的那麽多,我舅舅都死很多年了。”
梁適抿唇:“好吧。”
之後便沒再說話。
臨睡前,許清竹忽然說:“梁適,這周日我媽讓一起回家裡吃飯,你有空嗎?”
梁適立刻應道:“有的。”
“還有。”許清竹說:“這周日是我舅舅的忌日,我媽想讓……”
許清竹還沒說完,梁適便一口應下:“可以的,到時我陪你們去。”
“好的,謝謝。”許清竹輕呼了一口氣。
“這種小事就沒必要啦。”梁適說:“許老師,你明天不也得跟我回老宅嘛,互幫互助。”
許清竹:“……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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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多,半夜那雨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來。
兩點多那會兒下得大,還打了幾個雷。
嚇得鈴鐺嚶嚀了幾聲。
梁適在睡夢中拍著她背,哄她睡。
但在她半睜著眼睛看床那側的時候,許清竹的手機還亮著,不知在看什麽。
不過這雨沒下多久,天亮就晴了。
梁適醒來的時候,鈴鐺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她,在她笑著想和鈴鐺打招呼的時候,鈴鐺立刻捂住她的嘴,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又指了指許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