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太溫柔的人。
但溫柔得忘記了自己。
許清竹想著想著,又開始想白天她那一系列公關操作。
反正也睡不著,她起來拉了個表,將梁適今天那套程序列下來。
所有的一切,她都想到了。
甚至把東恆的對家昌麗也牽扯進來。
布了一張極大的網。
盡管她不知道梁適將周怡安喊去說什麽,但一定是拿到了一些更重磅的證據。
許清竹猜測和上次華悅國際的事情有關。
但梁適捏住了那些料,其實也是捏住了做人的底線。
沒必要用這種肮髒的私事去攻擊人。
梁適極有分寸地安排好了一切。
這時候,許清竹甚至都不會想她到底是誰,而是一直在想,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存在嗎?
她沒有弱點嗎?
是對誰都這麽好?這麽體貼嗎?
還是唯獨對她?
許清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好奇還是……喜歡。
好像是有一點的。
這樣的人,好像沒人會不喜歡。
就像以前特討厭她的趙敘寧,不也覺得現在的梁適很有魅力麽?
這種人格魅力是會讓她整個人都閃閃發亮的。
於是在安靜的後半夜,許清竹打開平板的畫圖軟件,畫了一張梁適出來。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梁適的形象已躍然紙上。
之後她揮散掉自己那些旖旎的心思,強迫自己入眠。
當她發現自己不能用理智來思考梁適的時候,她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太過完美必然是偽裝。
時間就在她的胡思亂想中過去。
大概到天微微亮的時候,她才睡著。
而鬧鍾響起的時候,把她嚇得打了個激靈。
卻也得硬撐著起床上班。
今天依舊不能松懈。
而她床頭的平板上,一打開就是她昨晚畫的畫像。
她坐在床邊喝了口水,這才平複好心情。
對一個人好奇和欣賞,並不能說明什麽。
她如此安慰自己。
然後去洗漱,發現鏡子裡的自己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她用了很多遮瑕,才算勉強遮住。
結果下樓以後看見梁適,梁適第一句竟然是:“許老師,你這熬夜功力見長啊?”
許清竹:“?”
她坐在餐桌前,沒什麽精神地看著餐盤裡的麵包,“這麽明顯嗎?”
梁適點頭,將牛奶放在許清竹面前,而她自己面前的是一杯豆漿,“你昨晚三點半關注我微博。”
許清竹:“?”
她低咳一聲掩飾尷尬,“意外。”
梁適隻無奈地笑,“以後早點睡覺。”
許清竹囫圇地應了聲,然後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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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一如往常。
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陣風,吹過也就散了。
她們依舊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到了周五這天,周莉臨時有事出外勤,只能再次拜托梁適去幫她接Rainbow。
梁適愉快地接下這個任務,心道正好順帶去見下齊嬌。
她提前到了幼兒園門口,先見到了鈴鐺,兩個人膩歪了一陣。
鈴鐺窩在她懷裡,不停委屈巴巴地求抱抱。
梁適乾脆直接抱著她去接Rainbow。
接到了以後就把她倆送到車上,然後等齊嬌出現。
等到幼兒園的小朋友都離開,停在門口的車輛也都悉數散去。
齊嬌才出現在門口。
她背著一個米黃色的包,身上穿著一身藍色長裙,外套是白色的。
和她以往的風格相差不大。
梁適上前和她打招呼,明顯把她嚇了一跳,她警惕地問:“你做什麽?”
“就和你打個招呼。”梁適說:“太久沒見。”
“沒必要。”齊嬌說著就要走,“我們不熟。”
梁適正要上前問她,卻看見了她後脖頸的傷痕。
密密麻麻的血痂。
第64章
齊嬌以前常愛束發, 用大腸圈扎起來。
但今天她的頭髮是披散開的,發圈套在手腕。
就在她甩發的一瞬間,梁適看到了她的傷口。
不到一秒, 那些傷痕全都被她的頭髮遮蓋。
幾乎是下意識地, 梁適小跑幾步站在她身前,堵住了她的路,“你的傷是怎麽回事?”
齊嬌後退,和她隔開距離, 眼神閃避,“沒有傷, 你看錯了。”
“是你母親做的麽?”梁適又問。
齊嬌抿唇,溫柔的聲音有些許不耐煩,“都說是你看錯了。”
說著往另一側挪了挪, 手緊緊抓著帆布袋, “您接到了孩子就盡快離開吧, 希望您把時間花在小朋友身上。”
她說這話的語氣已經帶著幾分冷冽,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但眼中並不是不耐煩, 而是深深的——害怕。
梁適繼續堵她的路, 還是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 做起來並不熟練, 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倒, 是齊嬌伸手扶了她一把。
梁適尷尬:“謝謝。”
齊嬌縮回手,“真的不用再做這種事了。”
梁適卻沒放棄, 她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的難纏。
但是對於這件事, 她想弄清楚。
甚至……想報仇。
每一個家暴者都應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