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卻把許清竹給逗笑了。
拐過一個路口,許清竹出聲道:“梁老師,你多想想自己身上的事兒吧,別替我愁了。”
梁適:“……”
“我再想一想。”許清竹說:“說不準哪天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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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慈愛養老院的路上也不算太無趣,只是氣氛有些沉重。
盡管許清竹風輕雲淡地說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想通了,但梁適還是從她那佯裝鎮定的語氣中聽出了脆弱。
她應該是在怕。
可不願意給人表露出來自己的害怕。
梁適也沒再在那件事上表露看法,而是和她說:“許老師,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頓了頓又道:“就像你支持我一樣。”
“我也沒支持你。”許清竹淡聲道:“只是單純好奇罷了。”
許清竹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歸咎於好奇,而不是為了幫梁適,試圖減輕梁適的心理負擔。
梁適承了她這份情,卻暗暗下了決心。
——查清真相。
如果哪天許清竹想知道現在生活表層下掩埋的真相,那她就給予真相。
如果許清竹不想知道,那她就將這個真相完全掩埋。
從城內到慈愛養老院要經過很長一段的山路,期間梁適和許清竹換了位置。
一個人開太久容易疲勞駕駛,大概開了近一個小時才到達慈愛養老院。
慈愛養老院背靠大山,到了深秋,山上已經變成了枯萎的黃色,養老院門口那條路上落得全是樹葉。
到了夏天,這裡應該很舒服。
梁適將車停在路邊,等許清竹下車後一同前往門口。
看門的是兩個年輕保安,一個坐在保安室裡玩遊戲,一個坐在門口,面前擺了一張紅色的課桌,桌上擺著來訪登記簿。
坐在門口的那個,支著手機在看電視劇。
正好是趙瑩的劇,他看著傻樂。
梁適走過去問:“你好,我想問……”
話還沒說完就被保安打斷,“來看誰啊?登記一下。”
梁適說:“我來找院長,他在嗎?”
“找院長?”保安把電視劇摁了暫停,“你誰啊?找院長什麽事?”
梁適說:“有些事情想問一下。”
保安皺眉:“問什麽事啊?我們院長很忙的。”
“不用了。”許清竹說:“我們自己給他打電話吧。”
保安看著她倆,一臉無語的表情。
而許清竹從林洛希那裡要到了這裡院長的電話,給他打了個電話後,對方很快從辦公室裡出來。
梁適也再度體驗到了什麽叫有熟人好辦事。
而許清竹見院長給出的理由是,想看看目前海舟市的養老院管理,以及物資需求。
如果屆時有需要,可以提供資助。
這個養老院其實並不太需要資助,但許清竹從林洛希那裡了解到,這個院長目前有想重建孤兒院的想法,所以會需要錢。
也需要社會各界人士的關注,所以院長會廣泛交友。
院長個頭不高,精瘦,戴一個黑框眼鏡,穿一身休閑運動裝,腳上是新款的運動鞋,來見她們時還小跑了幾步。
梁適和許清竹分別做了自我介紹,同時也了解到這位院長姓古,名釗塬。
一切信息都和許清竹之前和林洛希打聽到的那樣。
古釗塬的父親當年創辦了天使孤兒院,收納海舟市的棄嬰和殘障兒童,一些資質比較好的兒童都被有錢有勢的人家領養走了,但都是匿名領養。
後來古釗塬的父親重病一場,把天使孤兒院改建為慈愛養老院,一下子從虧損的孤兒院變成了有進帳的養老院,而且當年那些一直在天使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們,有很多成為了慈愛養老院的員工。
這些人大多都是在社會上找不到工作的殘障人士。
因為已經多年不曾接收新的兒童,最後那一批進入天使孤兒院的兒童們,最小的今年也已經15歲。
而且在創辦養老院有錢了以後,古釗塬會送適齡的孩子們去讀書,孩子們在讀書之余會回到養老院做工,零花錢都是從她們的工資裡給。
孤兒院和養老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達到了平衡。
在已經有這個模式的前提下,古釗塬的心思再次活絡,想要再次建立孤兒院,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棄嬰,是被前院長領養,然後成為了他的養子,繼承了這家養老院。
事實上,古院長一生未婚未育,前半生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孤兒院的建設之中,而古釗塬也受到了他的影響,打算將這項工作當成終身信仰來做。
梁適和許清竹跟著他一邊參觀養老院,一邊從他口中了解這座養老院的歷史以及現在的發展情況。
養老院的收費處於海舟市的平均水平,但因為這裡的員工們大多是那些曾經被遺棄的孩子們,所以照管的十分貼心,和老人們也能友好相處。
所以目前居住在養老院的人有一百二十余人,建立了統一的食堂、澡堂、活動中心、宿舍,還會上老年人課程。
因為梁適和許清竹對天使孤兒院更感興趣,而古釗塬也更想讓她們了解一下孤兒院的建立,所以滔滔不絕地講了很多之前在孤兒院裡的趣事。
一幫被父母遺棄的小朋友重新組建了新的家庭,她們將彼此當做自己的兄弟姐妹,成天在一起生活,偶爾會羨慕被領養走的小朋友,但也有很多小朋友在被領養走之後因為想念孤兒院而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