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梁適:“人一生有兩對父母,一對是生你的父母 ,另一對是養你的父母。相比起來,我認後者。而且她們都選擇瞞著我,說明不願意讓我知道,那我的童年也算幸福,成長過程也算順利,沒必要好奇這種東西,讓所有人都不舒服。”
梁適:“……”
這一下子給了梁適心頭重擊。
分分鍾,格局就打開了!
梁適以前還當許清竹不知道,其實許清竹只是不願意去戳破。
愛她的人給她織就了海市蜃樓,那她就在海市蜃樓裡待著。
許清竹不好奇,所以不信流言,也不去查。
“那你舅媽呢?”梁適又問:“你也沒好奇過嗎?”
“我舅舅一生沒結婚,能叫得上名字的女朋友就那一個,在我舅舅去世以後也失蹤了。”許清竹輕笑,“我哪來的舅媽?”
梁適:“……”
是她狹隘了。
她忽然就明白,這一百三十萬就是系統挖的坑。
不可能拿到的。
狗系統!
梁適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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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適之前送許清婭來過一次許家,所以這次輕車熟路。
她們到了之後還沒進家,就一起去了墓園。
墓園在郊外,和淺水灣來許家是一個方向,開車半個多小時。
郊外和城內氣候不一樣,濕度更高,還飄著細細密密的雨絲。
梁適一路跟著許家的車,到了之後先下車撐開傘,然後又去副駕那兒接許清竹。
結果看到許清竹從書包裡拿出一把折疊傘,露出個邊緣。
她便把傘拿遠一些,結果許清竹把書包直接放在後排,什麽都沒往出拿,兀自下了車。
梁適立刻給她撐上。
許清婭一個人撐了把小藍傘,站在雨裡看她倆,“你們就帶了一把傘?”
許清竹面不改色地應:“嗯。”
梁適:“?”
她開始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不過這也只是個小插曲。
進入墓園之後還要走好遠的路,許光耀和盛琳琅也同撐一把傘,許光耀身形高大,越發顯得盛琳琅瘦弱。
不知為何,梁適從背後看,莫名覺得盛琳琅的背影蕭索。
這世上和她有直系血緣關系的人,好像只剩下了兩個女兒。
父母因為唯一的弟弟生了心病,早早去世。
只剩下她來撐著偌大一個盛家。
其實仔細想想也能想明白,這麽多年,許光耀雖然不是做生意的料,但對於盛琳琅和兩個女兒確實好,可能有些性格裡自帶的卑劣,譬如自大和獨斷無法改變,但他是個合格的父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好。
盛琳琅當年承擔了那麽大的事兒,一直也都是許光耀在她身邊陪著。
梁適忽然覺得,盛琳琅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盛琳琅年輕時貌美,說一句是海舟市第一美人也不過分,大把的青年才俊和漂亮女人來追求她,但她偏挑中了許光耀。
因為她知道,人不可能永遠貌美,而那些衝著盛家和她的美貌來的人,很可能在她人老珠黃之後出軌或是吞並盛家,尤其是那些自家企業也做得不錯的。
沒誰能拒絕盛家這塊餅。
或許不少人當年都嘲笑盛琳琅傻,但對於盛琳琅來說,她做了一個不算錯誤的決定。
起碼兩個女兒都養得很好。
墓園很大,這裡埋葬著盛家父母,也埋葬著盛清林。
盛琳琅將帶的花放在盛清林墓前,雨絲細密,顯得蕭索但祥和。
良久,盛琳琅招呼梁適和許清竹過去,像一個大家長似的,低聲和盛清林介紹,“清林,這是梁適,清竹的妻子。長得漂亮吧?和咱們清竹一樣漂亮。”
“她人也很好,清竹也很喜歡,之前她們結婚時沒來看你,現在也見到了,也算是了了一個心願。”盛琳琅介紹完梁適之後又喊許清婭過去,嘮叨了兩句成績,還說許清婭一點兒都不像她舅舅,不聰明。
許清婭撇嘴,但也沒反駁。
盡管她的成績是全年級第一。
但許家人都知道,一年中的三個日子裡是絕對不能惹盛琳琅的,分別是盛家父母的忌日以及盛清林的忌日。
不然她媽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要麽是無止境地哭,要麽是發脾氣。
這麽多年,都已經成為了盛家的“潛規則”。
在祭拜完盛清林之後,又在盛家父母的墓前站了一會兒。
梁適站在那兒默哀了幾分鍾後,抬起頭目光隨意一掃,然後發現了一抹黑色身影。
只是一個背影,但帶給梁適異常熟悉的感覺。
對方穿著黑色旗袍,一步一步往墓園外走去,搖曳生姿。
梁適立刻拽了下許清竹,示意她往那邊看,許清竹頓時瞪大眼睛,和她做口型:“楊佳妮?”
梁適點頭。
她們看著楊佳妮的背影消失在墓園之中。
昨晚推斷的那些結論,仿佛近在眼前可以驗證。
在許光耀她們打算離開的時候,許清竹忽地問:“爸媽,你們認識啟達公司的齊總嗎?就那個出了名的愛護家庭的人。”
許光耀聞言皺眉,“怎麽了?”
“就是隨口一問。”許清竹也沒將梁適的那些事說出來,隨便找了個借口:“最近和他太太見了一面,感覺那個齊總不是表面上看得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