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知道了。
蔣陶對她說,他受夠了,他不在乎她會不會發現,事實上她根本不可能發現,她從來不會來男生宿舍,她完全不關心和他有關的事,也不和蔣陶有什麽過多的接觸,或者,就算她發現了,甚至都不會在情緒上有什麽波動,就像現在一樣。
蔣陶說,她根本就不喜歡他,也不在乎他,她每天只是例行跟他聊聊天,不纏著他一起上自習去吃飯,約會頻次極低,不讓他牽手,也不讓他親吻,和她談戀愛就像談了塊石頭。
“孟新橋,其實你隻愛你自己。”蔣陶給自己的行為打上非常合理的注腳。
於是他們順其自然地分了手,在幾個學院間還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八卦熱情。
孟新橋和蔣陶都算是學校裡有姓名的人物。蔣陶大三,是電信工程學院的院學生會長,長得帥氣家境殷實。孟新橋成績一直穩定在專業第一,才大二就在很多學術競賽上拿過獎,是生物學院老教授們的心頭寶。長著一張乾淨漂亮的初戀臉,又因為白皙得有些脆弱的皮膚和清爽灑脫的氣質,不僅吸引男生,也有不少女生對她表達好感。孟新橋剛上大學就不停被人告白,男女都有,大一下學期,她跟追了他一學期的學長蔣陶在一起,當時蔣陶還專門請自己寢室和孟新橋寢室的同學們一起去市中心很高檔的一家酒樓吃了一頓,慶祝自己和孟新橋終成好事。
現在回頭想想,孟新橋當時就攔住他並不想張揚,但蔣陶不願,他追到新生中的女神已經足夠他自豪,怎能不炫耀。
後來孟新橋便不在意,隨著蔣陶把她帶到他的班主任、同學和社團,與其他人認識。大概是從那時起,他們兩個人的性格就體現出本質的不同。
這股八卦的火燒得旺,大二大三的學生多少都知道他們兩個談戀愛,如今自然也知道他們分了手,蔣陶劈腿,在男生宿舍樓下當眾綠孟新橋。
後來又有一種說法,說孟新橋在感情中對蔣陶不聞不問冷暴力,蔣陶受不了,孟新橋又不願分手,蔣陶才又暗地裡找了其他人。
謠言傳著傳著,又傳成孟新橋這個人看上去冷冷清清又漂亮,其實人如外表,每天只知道學習,偶爾打打籃球,活的清心寡欲,對其他事情都冷冷淡淡,更別提肢體接觸,不給碰不讓摸,哪有男生受得了這樣的。
學生之間的八卦自然也會傳到老師那裡。這天蔣陶去教務處送電信院的材料,走了以後,薑辛敲敲柳夕照的桌子:
“聽說了吧。這小夥,就是那個剛綠了女朋友的,女朋友就是那天我們見過打籃球那個女孩。”
柳夕照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捋清了人物關系。
薑辛繼續:“多好個女朋友,那麽受歡迎,這男生長得倒是帥,年紀輕輕的就會劈腿,渣男。”
柳夕照認真地盯著電腦,隨口道:“劈腿分什麽年紀,渣人者恆渣人,他這個女朋友也不一定能談多久。”
薑辛:“哈哈哈哈刺蝟嗎哈哈哈。”
聯想出來的笑話太冷了,柳夕照配合地笑了下,薑辛便適時地不笑了,換個話題聊:
“不過說的也是,他們這個年紀談戀愛都是荷爾蒙爆棚,急吼吼的,女生如果冷冷淡淡不讓碰,那的確是相當煎熬。”
柳夕照聲音軟甜:“別瞎說,門開著,小心學生隨時進來,老師形象崩塌。”
“嗨,都是成年人了,又沒說什麽過分的事。我跟你說,現在的小孩都早熟得很,都不用說現在,我們上大學那會兒,才剛大二就有很多情侶去校外租房一起住了,你以為是高中早戀呢,拉拉小手就高興一整天。”
柳夕照唔了一聲,不置可否,也沒有就這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薑辛翻翻自己的零食櫃,徒手撥開一個水靈靈的大橙子遞給她一半,好奇地問:“你不會沒談過戀愛吧。”
柳夕照隨口道:“談過啊。”
她微皺著眉頭盯著電腦屏幕劈裡啪啦打字,不知在忙些什麽,處長布置的工作她們都忙完了,按理說最近應該沒什麽事情才對。
“那不就得了,你應該懂哇。”
柳夕照抽空看她一眼:“我那時候就是拉拉小手,高興一整天。”
薑辛嘶一聲:“你長這麽美,談戀愛也這麽純情的嗎?後來呢,為什麽沒成?”
“後來啊,就覺得不值得。”
她停下敲鍵盤的手,忽然笑起來,眼睛裡亮晶晶的,一側嘴角漩起一個小梨渦。一張溫婉柔媚的臉,莫名就多了幾分可愛的孩子氣。
“我長這麽美,談什麽戀愛,搞事業它不香嗎?”
***
馮笑笑回到宿舍就開始嚷嚷:“蔣陶真不是人,明明是他先出軌在宿舍樓下跟別的女生親得死去活來,現在又說我們孟孟性冷淡,本來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就他到處炫耀,現在又傳這種謠言,孟孟的名聲就這麽讓他敗壞,他自己跟女朋友雙宿雙棲,惡不惡心人啊!!”
宿舍裡兩個女生湊在一起看電視劇,聞言抬頭看著她,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馮笑笑:“孟孟呢?”
舍友:“去圖書館了,還沒回來。”
馮笑笑:“現在都快九點了還不回來,不是,她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念得下書!?”
孟新橋看到馮笑笑的時候有點奇怪:“你怎麽才來,圖書館馬上就要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