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時間長,但柳老師手速很快,還沒來得及被柳晚鳶嫌棄覺得她不像孟新橋的政務老師,像是她媽,就護膚完畢,並且簡單給她化了點淡妝,最後又塗了口紅。
“好了。”柳老師說。
孟新橋看看鏡子裡的自己,真叫一個唇紅齒白,五官像是染上明豔的色彩,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去上台領學術獎。
“倒也不用這麽好看。”孟新橋實話實說:“今天周日,我回去也就是上個自習。”
“我看你們同學平時都化妝,就你不化?”
“我倒是有口紅,總是忘記塗,都在學校裡,又用不太著。”
柳夕照開始拾掇自己的臉:“沒事,你就是沒習慣,再就是,你不化也好看。”
不化也好看,化了更好看。
好看得孟新橋再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再看看也只是化了淡妝的柳夕照,忽然萌生出自己也並沒有比她差太多的想法。
那應該多多少少,也算是能配得上吧。
起碼在外貌上。
剛才腦子宕機,柳老師給自己擦護膚品的時候,一雙眼睛就那麽盯著她,認真溫柔又仔細,五官全部放大到清晰地印在眼前,視覺衝擊太強,她像是在直視一張色彩豔麗的油畫。
明明素顏的柳老師比平時多得全是溫婉。
她卻看得心臟直跳,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三個人一起出門,柳老師家裡沒什麽東西吃,要出去吃早飯。
柳晚鳶:“孟孟你別看我姐這幅賢妻良母的樣子,她不會做飯,哈哈哈哈……”
孟新橋想,沒關系,我會做,還做得蠻好吃,不會餓著她。
然後又開始唾棄自己瞎想些沒用的。
吃過早飯孟新橋要回學校,柳晚鳶要回家,柳夕照說:“我送你們吧,正好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柳晚鳶:“哇,你今天好好!上次我上你家玩完你都不送我。”
柳夕照:“愛坐不坐,不坐你自己打車。”
沒臉沒皮的柳晚鳶自然還是上了車。按距離來算理應先送孟新橋,但柳夕照輕飄飄一句:“一會兒我也去學校”,柳晚鳶就成了第一個被送的人。
半小時後,車裡再沒有柳晚鳶的嘰嘰喳喳,變得安靜下來。
柳夕照:“放個音樂吧。”
孟新橋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藍牙往車上連。
柳夕照:“你在幹嘛?”
孟新橋:“……放音樂。”
柳夕照張張口,收回可以直接按播放鍵的手指,任由她慢慢連接藍牙。
過一會兒,車裡就響起溫厚輕柔的女聲。
孟新橋的歌單總體來講,舒緩,好聽,小眾,平平淡淡,不適合去KTV唱,是酒吧裡迷幻派駐唱比較喜歡的那類曲目。
柳夕照心情不錯,平平穩穩地開著車,等紅燈的時候會用余光觀察孟新橋。
過第五個紅綠燈時,孟新橋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車子平穩開進A大停車場,孟新橋醒過來,眨巴著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睡著了麽。”
柳夕照掛擋熄火:“嗯。你還打了呼嚕。”
孟新橋:……
柳老師側頭看看她不好意思地漲紅的臉,說:“瞎說的,逗你呢。”
好的吧,柳老師真煩人。
孟新橋拉開車門想要下車,柳夕照也下了車,孟新橋乖乖巧巧:“柳老師我先回去了。”
柳夕照看看她,嗯一聲,沒多說什麽。
孩子又乖又慫,自己剛剛把小六與她割裂,算是少了一把火,接下來這把火要怎麽燒,不能急,還得慢慢計較才好。
可不能把她嚇到了。
***
孟新橋覺得自己這學期真是蠻累的。
學習上的壓力倒是還好,又當班長,又要練籃球,碼字和自己的實驗是她給自己的要求,睡覺之前盯著天花板,腦子裡還總要鑽進來不該有的某些情感。
她覺得這一團亂又頗有些禁忌意味的感情自己真沒什麽必要去牽扯過多,還是先把這學期熬過去再說。
很快就到期中考試,考完試開了已經存稿一多半的《水橋路事務局》的完結篇,保持每周看兩到三篇文獻,做實驗,記錄數據,中間還要盡班長的職責,在學院和教務處來回跑著送些材料和表格。孟班長把自己過得像個事業女性,每天都在一腦門子事情裡奔波。
院長給研究生上完課,舉著保溫杯溜溜達達出了教室,遠遠地看見孟新橋像個小旋風一樣從走廊的那一頭嗖嗖嗖地走過來,剛想打一聲招呼,她拐個彎就從旁邊的樓梯嗖嗖嗖地下去了,一眼都沒有看院長。
院長嘖一聲,溜溜達達回辦公室,又溜溜達達去院辦。
院辦的老師們都站起來打招呼。
院長唔一聲:“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麽?”
“網上可以查了,咱們這兒有全部學生的,您想看看掛科率?”
“唔,我看看孟新橋。”
看完成績的院長又舉著保溫杯回了辦公室,點開扣扣,裡面有孟新橋昨天剛發給她的小論文初稿。
傍晚溜溜達達去操場邊上散步,又看見孟新橋跟著籃球隊哐哐砸籃板。
院長撓撓頭,覺得孩子太不容易,這麽忙這麽累,成績還這麽好。
當晚,柳夕照又來了老師家,她這次倒不是來吃飯的,是跟老師討論論文方向。等都討論完,自然就留下來吃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