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唯有改變永遠不變。
不要把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不要永遠地相信一件事,不要義無反顧地去愛,去相信一個人。
但是她說:“我同意。”
這很不像她。
但她認了。
從喜歡柳夕照這個很難搞的女人開始,她就認了。
她像是變成了她以前最不齒的那種人,隨便給人許這種看上去像是騙人的承諾,但只要柳夕照信,她就信。
她從現在開始才徹底下了決心,深刻理解了感情中關於義無反顧的意義。有趣的是當她做下這個昏了頭的承諾,她居然從中體會到一種之前從未體驗過的安全感。她覺得很奇怪,她在感情中的安全感居然可以從自己的義無反顧中獲得。
有位大哲對這種事做了一個解釋,讓後面看見的孟同學醍醐灌頂。
相信相信的力量。
正在思考哲學問題的孟同學盯著柳老師手裡的小皮鞭,很多事情瞬間恍然,所以她帶著她翻了個身。
“聊完了麽?”她問。
柳夕照:“聊完了,你想幹嘛?”
孟新橋捕捉到她眼神裡一閃而過的興奮,說:“柳老師果然一直都很不遮掩,是我一直忽略了。”
她從她手裡拿走小皮鞭,俯身在她耳邊說:“謝謝你給我準備的小道具。”
“才不是給你……”
“柳老師哪裡都軟,只有嘴硬。”
“不許講!”
“柳老師是個好老師。”
“……”
“小徒弟要不要叫一句師父來聽?”
“……呸。”
夜半,月上中天,房內傳來不成語調的師父,讓別人聽了,還以為是女妖精在勾引哪家的小師傅,柳夕照知道了一定會翻個身罵娘,可惜她沒力氣。
第86章
柳夕照是被孟新橋講電話的聲音吵醒的。
孟新橋本想去外面講,但柳夕照抱著她不撒手,她隻好壓低聲音。
“學校有事,走不開。”
“不是故意躲著你們,過春節我會回去。”
“冬天北京很冷,他來幹嘛?”
“他現在未成年,需要有監護人,要不你們陪著他來,要不別讓他來。”
“我沒空,我要做實驗。”
……
柳夕照眯著眼睛看,孟新橋的表情稱不上好,冷著一張臉講電話,看見她醒來,對著電話說:“我還有點事,掛了。”
電話掛掉,孟新橋把手機放在一邊,鑽進被窩裡,自然地把人摟進懷裡:“沒事,睡覺。”
柳夕照啞著嗓子:“幾點了?”
“六點。”
“這麽早。”她打了個哈欠:“家裡的電話?”
“嗯,睡吧,離上班時間還早。”
柳夕照往她懷裡鑽了鑽。
兩個人在冬天的早上,在溫暖的被窩裡睡回籠覺,怕柳夕照睡不熟,孟新橋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後背,一直看著她,等到天光大亮,微皺的眉頭才算松開。
等她睡飽了,孟新橋起床去做早飯,吃過早飯收拾好出門上班,到學校後把車停好,柳夕照才想起什麽來:“之前你說你在考駕照?”
孟新橋在帆布包翻一翻,翻出一本機動車駕駛證。
柳夕照呵一聲,打開看看那張即使封印了90%顏值也算眉清目秀的照片,問:“考下來之後怎麽辦,要買車麽?”
“先搖號吧,也許能搖一輩子呢。”孟新橋說大實話。
柳夕照把駕照還給她,說:“以後可以你開車,全當練手了。”
孟新橋實話實說:“我不太敢。”
“怕什麽,磕了碰了有保險公司,只要不碰人就好,遇到事情了,躲人撞柱子撞花壇都可以。”
孟新橋一陣無語,又喜歡聽她說話,便牽她的手任由她隨便講。
“房子裝完了,放到四五月份,我就跟院長提出去住的事。”
“下學期是不是該確定保研了,決定保本校了吧?”
孟新橋頓了頓,說:“還不急。”
“你決定就好,你學習成績好我不操心。我博士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畢業,最近也要開始寫論文了。”
孟新橋說:“早上是我媽。”
她知道柳夕照聽見了,但她沒有問,這點柳夕照一直做得很好,只要她不說,她就不會問。但孟新橋想要把這些都講給她聽。
她家裡的事,以前給柳夕照粗淺地說過,她不想事無巨細,怕說了讓柳夕照徒增煩惱。
“我弟弟今年剛讀高一,寒假想要跟同學來北京玩。我不想帶他,他們男生也不願意我陪。”
其實她媽媽先是問了她寒假哪天回家,在得到孟新橋過年前才會回的明確信息後,先是說她離開家就不顧家了白養她這麽大之類的嘮叨,然後話鋒一轉,說孟飛要和同學一起來北京玩,讓她照顧著點,然後一起回家過年。
孟新橋拒絕了。
柳夕照:“你不喜歡你弟弟麽?”
“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
別人都說,親兄弟姐妹總歸是親人,將來父母走了,你們兩個才是血濃於水相互扶持的伴。
孟新橋實話實說:“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親人,讓我幫忙我會適當幫一幫,但要我對他有什麽喜愛之情,完全沒有。”
“你父母呢?”
孟新橋沉默兩秒,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