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橋:“您是柳晚鳶的父親吧。”
柳民強的目光忽然犀利地盯著她。
“沒有別的意思,我和晚鳶是朋友,我們先認識的。我就就想問問您,她出櫃,您為什麽不阻攔呢。”
柳民強盯著她沉默一會兒,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從小就不成器,我只希望她過得開心。”
“那柳老師的父親為什麽不希望她過得開心呢。”
“因為年輕人的開心太廉價了。”
柳民強說道,起身下了逐客令。
***
柳晚鳶一直關心著這件事,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柳民強沒好氣地說了句:“孟新橋都同意了,你在這費什麽勁,看看你姐家都雞飛狗跳成什麽樣,你爸媽對你夠仁至義盡了你可知足吧!”
柳晚鳶:啊?
她回去給柳夕照打電話。柳夕照的情緒還算正常:“暫時告一段落,不跟家裡人爭,現在爭也爭不出個結果。”
“我爸說孟新橋同意了,同意和你分手?”
“二叔確實是這麽說的。”
“?她本人怎麽講?”
“她隻說讓我放心,和我態度一樣,不用跟家裡硬剛,該幹什麽幹什麽。”
“……所以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麽關系?”
柳夕照:“地下情關系啊。”
柳晚鳶:……
她是不是不應該操這些沒有用的心。
“不開玩笑了,謝謝你,多虧你這次幫了不少忙。”
“不用謝,你這情況我早說過,誰讓你不聽,我還以為你有對付家裡的方法,結果你根本沒有。”
柳夕照第一次沒有反駁柳晚鳶。
她這幾天一直在反思,白長了這麽多歲,看著思想行為成熟,在戀情中卻一直想得很少,孟新橋習慣什麽事都想在前面,便更加放縱自己退化成小六一樣的問題兒童。她被家裡人寵著,有恃無恐慣了,總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卻忽略了家人不會傷害自己,卻不會輕易放過孟新橋。
她不可以再做小六了。
生物學院劉院長敲校長辦公室的門,怒氣衝衝地說孟新橋放棄保研名額。
柳民強:啊?
“我聽說你找她談過話,你是和B大有什麽交易麽?咱們學校出來這樣一個人才多難得,就這麽送給別人了?!”
柳民強:啊?
他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給孟新橋的選擇明明是分手,繼續保研出國讀書,是最適合她的捷徑。
“她跟我說,不保咱們學校的研究生了,她要考B大,B大那地方分數比咱們高一大截,考研又傾向本校本科生,考研預報名就在這幾天,她已經報完了!還剩兩個多月就考研,她現在沒日沒夜地學,誰勸都不聽。這孩子不會輕易抽風,想來想去應該都是你這個校長乾些不道德的事兒了!”劉院長氣得鼻孔出氣。
柳民強也想不通,又啊了一聲。
孟新橋這是圖什麽啊?
柳民強想要找孟新橋問問,又覺得當校長的有些跌份,想來想去又去問柳夕照。
柳夕照:“問我幹嘛,我和孟同學已經沒有關系了。”
柳民強:哦。
劉院長沒事兒就去柳民強那裡鬧,說他這半輩子快退休了,才給學校撈這麽個人才,說孟新橋是難得的生物學好苗子,她在學科內什麽成就柳民強又不是不知道,A大難道就不想出個院士?就非要壓在B大下面當千年老二,老二當慣了連個好苗子都保不住,罵當校長的拱手把人往B大送。
他不僅跟柳民強講,也跟其他院長講,柳民強開例會的時候就被別的老院長開過玩笑,把自己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想,反正都找孟新橋談過了,再談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於是給她打了電話,讓她來校長室一趟。
孟新橋:“校長,我現在準備考研,因為準備時間太短,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吃飯都要掐時間,實在沒有空過去了,有事等我考完再說吧。”
柳民強:哦。
雖然孟新橋沒有說,柳民強猜要麽就是B大跟他搶人了,要麽就是她想證明自己看不上A大這份“施舍”,要麽是二者都有。
柳民強越想越覺得憋屈,是呢,他是A大校長,一般的學生愛考哪考哪無所謂,孟新橋是劉院長看好的苗子,在學科裡的成就很厲害,她去哪兒都一堆人搶,華強的老總到現在還不死心,如果把她留下來一心搞學術,搞不好真的能有些成就,大學之間拚的就是學術成果,拚項目,拚人才。他大哥就為了不想讓自己女兒跟一個女的在一起,幹嘛要把他們學校的人才撬走?
他大哥:我不是,我沒有。
柳民強給柳國富打電話,把這個事跟他講了。
柳國富沉默一會兒說:“她愛考哪考哪,只要不跟照照再糾纏,這個人與我們家無關,你多看著點。”
然後就掛了電話。
柳民強就很氣,回家情緒也不好。
柳晚鳶這幾天的飛機又要飛回去,她本來就是打著給柳夕照過生日的旗號回國見女朋友的,學校又不能請太久的假。看她老爸一副便秘的樣子,哄著她爸把事情講了,然後露出鄙夷的眼神推波助瀾:
“大伯就是把你當槍使唄。你是校長看重學校發展,他又不是校長,他才不在乎一個學生留不留校。在大伯眼裡再優秀的學生不過就是一個學生,就一個普通老百姓。所以我說老爸你得有自己的想法呀,大伯想得好處,你也得得好處呀。還是想想怎麽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