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盡快、盡快。”時瑋拂開她的手,覷了一眼議政殿的反向,低聲道:“你將晏如留在長春宮,其他的事我與晏相去辦。你有所不知,那個阿嵐還活著,太子頂撞陛下,不肯賜死阿嵐。眼下東宮內不適合晏如回去。保住她,晏相才會與我合謀。”
說完,他拂袖離開,裝出不悅。
時笙眨了眨眼,衝著他說道:“你再生氣,我就不理你了。”
殿內的皇帝看著鬧得‘不和’的父女登時一笑,與高銘說道:“時相還氣著呢。”
高銘笑說:“時相寶貝著皇后娘娘。”
皇帝卻不笑,神色陰沉,“去將中山王找來,朕有事吩咐。”
“臣這就讓人去找,不過聽聞陛下最近不大出門,似乎遇上不高興的事情。”高銘憂心。
“日日盯著時家的姑娘,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是該要好好哭一哭,不過晏皋時瑋兩人若棄太子去輔助她,倒也不錯。”皇帝抵唇輕聲咳嗽,春日風涼,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大不如以往。
高銘不敢笑了,沉默著話都不敢說。
陛下用兩個少女將時相晏相玩得團團轉,倘若他們知曉原委,朝堂必然會亂。晏相或許不敢言語,時相怕是會將議政殿的屋頂都給掀了。
皇帝咳嗽兩聲後,就借著高銘的力氣躺了下來,合上眼睛的時候還不忘囑咐高銘:“中山王來的時候喊醒朕。”
高銘低聲應是。
皇帝這才安心睡去。
小榻柔軟,躺在上面,整個人就徹底放松下來。皇帝太累了,躺下後就睡了下去。
一夢回到上輩子,他坐在朝堂上見到太子闖宮。
“父皇,您年齡大了,應該去頤養天年。”太子甚為囂張,拔刀相向,全無父子的情分。
他怒氣難掩,拿起玉璽就砸了過去,太子稍稍躲避,氣勢更加猖狂,他步步逼近,“父皇,玉璽在何處?”
“做夢。”他不理睬,可又覺得心疼,太子是他多年前就選好的儲君,這麽多年來他花費心思去教養逆子,將晏相的女兒給他做太子妃,又令時相教導他,這麽恩寵下竟寵出弑父奪位的逆子。
他心疼得難以呼吸,逆子卻大肆去翻找玉璽,半日間,天下變了。
他被逆子囚於宮廷,見不到心腹,更無法頒布聖旨,走投無路之際,中山王來了。
少年翻牆而入,眉眼如畫,唇紅齒白,他這才恍惚想起這個幼弟。
中山王趙鄲長身玉立,筆直地站在他的面前,“皇兄。”
“皇兄莫怕,我來帶您出去,我無能,無法讓你奪回帝位,但可以還您自由。”
“皇兄,您且信我一次,我會保護您安全的。”
“陛下、陛下、中山王來了。”
夢境戛然而止,皇帝迷惑地睜開眼睛,方才是高銘在輕聲喚他。
高銘扶起皇帝,中山王徐徐入內,“皇兄,您找我?”
中山王走入皇帝的視線內,一襲玄色寬袍,腰間懸掛美玉,相貌堂堂,風流倜儻。
皇帝笑了笑,直起身子,“阿箴,近日忙些什麽呢?”
中山王膚色極白,唇角嫣紅若丹果,五官柔美。宮內伺候的宮娥看得心口蕩漾,高銘將她們趕走,自己親自給中山王搬了凳子。
“近日得一字帖,在府上臨摹,皇兄召我,有何事?”中山王抿唇一笑,神色卻是不佳。
皇帝朝他招手,“你坐近些,朕今日身子不好,太子心浮氣躁,你也不小了,該入朝才是。”
中山王眸色湛亮,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皇兄,“我不懂……”
“不懂可以學,時相今日無事,你跟著他。”皇帝驟然打斷中山王的話。
中山王心中一驚,臉色煞白,時相是太子少傅,如何成為他的先生。
他欲拒絕,皇帝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箴,你想要什麽,朕很清楚,但是你沒有能力去做。”
中山王這才恍然大悟,靦腆笑了,“我盡力去學,皇兄也需養好身子。”
“朕無礙,朕得了一對玉鐲,你替朕送給皇后。”皇帝擺擺手,複又躺回小榻上。
提及皇后,中山王眼光的光大亮,唇角彎了彎,“我這就去給您跑腿。”
皇帝沒有回話了,高銘捧著一隻匣子走來,“臣陪您走一趟。”
中山王長呼一口氣,面上喜氣難掩,朝著高銘作揖:“還請您帶路。”
高銘哪裡敢帶路,自己捧著匣子跟在中山王后面。宮外備好宮車,中山王登上車,高銘一路跟著。
腳程很快,宮車在長春宮門前停下,中山王亟不可待走下來,一路疾馳,來到寢殿前。
太子妃晏如站在屋簷下,正與丹青說著家常話,陡然見到陌生人,丹青先是一驚,高銘這才跟來,“見過太子妃娘娘,中山王奉陛下旨意給皇后娘娘送賞賜。”
晏如揚起下顎,目光透著不悅,但她沒有發作,隻說道:“皇后不在,中山王可將賞賜留下。”
中山王拒絕,“本王可以等皇后回來。”
晏如望向他,淡淡道:“皇后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殿下空等一場,不如先回去。”
“本王無事,等等皇后。聽聞東宮失火,不知太子妃可有礙?”中山王語氣關切,言笑晏晏。
“我很好,勞殿下關心。”晏如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