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夫人放下果茶,憂心忡忡道:“我聽你父親說,陛下有意讓晏如和親。”
“我知曉,算不得大事。母親回去後安慰父親,莫要為這些事與陛下鬧得不開心,不如聽了陛下的意思,免得君臣不和。”時笙笑得輕松,並沒有壓力與煩惱。
“你這般看得開,我也放心了,我昨日去見了晏如。晏如心思看得開,反而讓我勸你放開心思,她自有辦法的。你二人情意深厚,勝過親姐妹的。”時夫人感慨,可惜命運捉弄,讓兩人身陷囹圄。
時笙勸說母親幾句,好生地送她出宮門。她還未曾回到寢殿,丹青匆匆來稟,“陛下暈倒了,兩位丞相請您去前面主持大局。”
“不去,你讓兩位丞相看著辦。”時笙冷酷,趙鄲是死是活自有上天的安排,自己又不是大夫,又不管朝政,去了也只會給自己添堵。
丹青見太后心思堅決,自己不敢再勸,“時相讓人代話了,您是太后,做事該有分寸。”
時笙嗤笑:“皇帝都沒有皇帝的樣子,哀家要什麽分寸。”
丹青垂下腦袋,太后雖說性子柔軟,可性子一味的倔強,自己想好的事情不會再作更改。尤其是晏姑娘離開後,太后的性子愈發孤僻了,別說笑一笑,自己時常在殿內發呆。
將話傳過去後,時瑋也是焦頭爛額,晏皋一面催促他:“太后呢、她若不來,朝臣只會以為你我二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你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不來,我去綁嗎?現在你朝我吼了,剛才你怎麽不拒絕趙鄲的提議,賣女求榮,呸……”時瑋忍不住暴躁的脾氣了,若非在皇帝的寢殿內,他早就一耳光扇過去了。
“晏如有你這種父親,真是她最大的不幸。”
罵完以後,他猶自覺得不解氣,吩咐內侍:“領我去見太后。”
來也得來,不來就拿繩子綁來,一個個都不省心。
都不是好東西。
長樂宮距離乾元殿就有些遠,等時瑋到了,心口的怒氣早就散了大半,又見到女子一人枯坐窗下,點滴的怒氣也跟著不見了。
進去後,他將人都趕了出去,“小祖宗,你鬧什麽呢?他可是皇帝,你當真要弄.死他?”
“弄死他做甚,我不會殺人,也做不得殺人事情。”時笙眉眼平靜,渾身散著寧靜,清和中帶著一片死氣,“時相,我只是想讓他明白,我留在他的身邊,早晚有一日會弄死他。”
“你……”時瑋頓愕,“你真是爹的好女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給他下了什麽藥?”
“死不了的,讓太醫解毒即可,下一回,就會死人了。”時笙笑笑,看著面前熱鍋上急急轉悠的父親,笑問:“這就是你以為的明君?阿爹,先帝給你的權力你不用,女兒就會拉上整個時家陪葬。放心,還有晏家。”
時瑋倒吸一口冷氣,指著時笙半晌不語,“瘋了、瘋了,別說你是我的女兒,我就沒生過你。”
時笙卻言笑晏晏,端起果茶小小地抿了一口,心裡的鬱悶散了大半,著實輕松不少。
時瑋在殿內晃悠了半天,最後在時笙面前坐下,“你別折騰了,且等陛下醒後再作打算,莫要將自己逼入絕境中。阿笙,爹從未放棄過你們,晏皋不是個東西,但我不會。你也要盡快忘了那道遺旨,當它從未存在過。”
“阿爹,不可能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第42章
父女二人爭執不休,引起不少宮人的旁觀。
時瑋顧全大局,同女兒對視一眼後,怒氣衝衝地離開。
第二日,太后下懿旨令晏如和親。
晏皋領了旨意後,久久不知該如何回話,而時瑋捂著眼睛不想看見對方無措的神色,他歎氣道:“要亂了、要亂了。”
“時兄,太后是何意思?”晏皋驀地有些慌了,時笙與晏如情同姐妹,倘若這個時候連時笙都放棄了,晏如還有活路嗎?
時瑋回瞪了他一眼:“你自己作孽,與我有何乾系,自己想辦法,署衙裡那麽多事情要處理,本相沒時間陪你玩。”
一個個都不省心。
言罷,時瑋拂袖離開,留下晏皋一人在殿內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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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皋是在黃昏的時候抵達庵堂,鮮亮華麗的馬車停在門外,更有百余人的禦林軍跟隨。
不需人去稟告,站在山門口的晏如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這裡,皇權代表著一切。
晏皋慢吞吞地上山,見到女兒後幾乎抬不起頭來,而晏如一笑了之,“父親,我們回去吧。”
“晏如,這是太后的意思。”晏皋難以啟齒,“陛下病了,原本以為你會逃過一劫,未曾想到太后會代替陛下下旨。你與太后關系最好,她怎麽這麽對你?”
“太后……”晏如有瞬息的驚訝與不解,稍縱即逝後,她又坦然接受了,“陛下為何病了?”
“急症。”晏皋隨意解釋,其實太醫透露陛下可能是中毒了,然而牽扯重大,他不敢隨意說。
晏如沒有再問,而是很平靜地回到晏府。
和親定在一月後,諸多事情還需慢慢安排。
回到府裡後,晏如閉門謝客,任何人都不見,也不入宮去見時笙。
她二人住在不同地方無法隨意相見。時瑋與晏皋忙得腳不沾地,朝政大事都落在他們的身上,好在秦皇后是個穩重的人,將宮裡安排得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