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追我趕,許久後,氣喘籲籲地停在長樂宮門口,晏如精疲力盡,時笙趁機一把抱住她。
“還跑嗎?”
“沒力氣了,不跑了。”晏如倚著時笙,四肢都抬不起來,而時笙圈住她的腰,“你跑什麽呢?”
“我若不跑,你怎麽會追我呢。”晏如意味深長地看著時笙。
愛情就是你追我趕,你若不在,我便去找。看到你,不停地追。
時笙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眼眸瀲灩著天光,她悄悄湊到晏如面前,正大光明地咬著對方耳朵,“下回再跑,就將你鎖起來。”
夏日悄悄到來,有些熱,風卻很涼爽。
殿後的花圃愈發豔麗,常見眼如的身影在花圃中行走,晨起采集花露,黃昏采花,總是會那麽忙。
三日後,鄭良娣等人來長樂宮謝恩,時笙卻沒有見她們,站在高樓上徐徐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本就是陌生人,何必相熟呢。
又過一日,趙鄲令人來請時笙赴宴,說是時相也在。
時笙聽到時相二字,心口微動,入宮後父女見面不易,眼下父親在,她就有些思念。
晏如恍若是她膽子裡的蛔蟲,拉著她去內殿換衣,“時相在,想必我父親也在,我想見見他了。”
“你與晏相何時感情親厚了。”
衣櫃裡擺了許多新製的衣裳,與皇后的朝服不同,件件都顯出端莊的氣質,不再活潑純真。
晏如挑了一件霽青色的宮裝,整體氣質有些成熟,太后與皇后不同,前者更顯肅然。
時笙磨磨蹭蹭,不想去,又看見死氣沉沉的衣裳,唇角撇了撇,“難看死了。”
“你是太后了,要那麽好看做甚。”晏如也不管她,伸手就要給她脫衣裳。時笙不高興,“你能不能穩重些,動不動脫衣裳,別狼。”
“浪什麽,去赴宴罷了,誰不正經?”
“晏如,我是太后。”
“太后娘娘,昨夜可是我在上的。”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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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設在興慶殿,重臣都在列,時瑋晏皋坐在前面,而上座擺著兩張坐榻。
晏皋拉著時瑋詢問:“太后也來?”
時瑋猜不透,“不知曉,但旁邊那張坐榻應該是留給太后的。”
兩人坐在一起,少不得說些悄悄話。不僅他二人好奇,就連其他人也好奇,不覺湊至兩人跟前,“今日太后會來?”
幾人都直勾勾地看著時瑋。
時瑋端起酒飲了一杯,慢悠悠道:“本相不知。”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晦深莫測的笑容,接著有人看向晏皋,“晏相,晏姑娘就留在太后身邊了?”
“與你有關嗎?”晏皋冷冷地看向對方,啪嗒一聲摔了酒盞。
殿內氣氛頓時僵持下來,時瑋忙安撫,“都是同僚、都是同僚,晏相啊,消消氣,陛下快來了。”
前來詢問的人都默默退回座位,晏皋依舊一副不高興的模樣,時瑋拉著他喝酒。
晏皋不領情,“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聽就算,我自己喝。”時瑋鬱悶,都是有苦說不出,時晏兩家都損失慘重,晏家失女、時家同樣也撈不到好處。太后雖說是時家女,可時笙壓根不管朝堂事,趙鄲虎視眈眈,時笙舉步艱難,還不如晏如落得一身輕。
時瑋連喝兩杯酒,心裡愈發憋屈。晏皋冷眼相望,冷笑一聲。
趙鄲過來,便見到互不理睬的兩人,她笑著走過去,“時相晏相好像不大愉快。”
“沒有。”
“沒有。”
兩人同時否認,像是說好了一般。
趙鄲笑了笑,晦深莫測,也沒有繼續追問。
恰好這時,時笙來了,群臣起來行禮,趙鄲的眼中就只有時笙了。
“太后來了。”趙鄲折轉回去,親自去迎時笙。
時笙不領情,笑著避開趙鄲,走至父親面前,扶著他起來,又看向晏皋:“晏如在外間,晏相得空去見見。”
晏皋卻不回應,恍若沒有聽到。
時笙又重複一聲:“晏相得空去見晏姐姐。”
“晏相,你耳朵壞了嗎?”
“太后。”時瑋暗地裡捅了晏皋一胳膊,笑著同時笙說道:“晏相今日出門沒有帶耳朵,太后多多見諒。”
“那便罷了。”時笙瞪了晏皋一眼,父女情緣,果真涼薄。
落座後,趙鄲主動往時笙處挪了挪,“太后。”
時笙警惕地看著對方,眼睜睜地看著凳子慢慢地、慢慢地、最後,兩人靠在了一起,就差肩膀抵著肩膀。
“陛下,我是太后,不是皇后,你用得著這麽親密嗎?”
趙鄲朝她眨了眨眼,故作輕松道:“你若想成為皇后也可,朕只要你一人。”
“哀家、哀家不要你。哀家喜歡一個人睡一張大床,多你,累贅。”時笙怕了,當著群臣的面不能罵人,還不能打人。
晏如說太后要端莊,她深吸一口氣,看著趙鄲將膝蓋靠著自己的膝蓋上,她終於忍不住拿手推開,“矜持些。”
趙鄲低眸,好心提醒著時笙:“他們都在看著你。”
“你……”時笙氣極,匆匆收回手,挺直腰杆,目視前方。
趙鄲笑了,“太后果真矜持。”
時笙被逗得臉色發紅,朝對方乾巴巴的瞪了一眼,“再這樣,哀家廢了你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