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之玉所扮演的是個出生在軍閥世家的嫡系大小姐,在亂世中,報效國家隱默姓名,變成了一個特務。
趙循導演手指輕輕敲打在桌子上,“開始。”
台下的林月藍手指緊緊握住,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手上的台本。
和太原上的是同一個故事。
導演的意思再明確不過。
互相競爭,內定角色。
往日燦爛明媚的小畫家,此刻被困在一處閣樓裡,樓下是無比嘈雜的調笑聲。
女人揮舞著帕子,呵呵直笑,“先生快請進呀,今日咱們頭排來彈琴,一般人可見不著~”
“小娘子,你長得好生俊俏,來讓大爺我好好摸一摸。”
畫家眉眼中透露出一股子厭惡,手上的畫筆略微顫抖,畫庫上是同樣令人厭惡的內容。
她語氣冰冷,“你是誰?”
一穿著苗條旗袍的女子,肩膀上披著白色皮毛大氅,手中夾著一杆煙槍,緩緩吐出一口白煙。
聲音曼妙沙啞,“你們香雲樓的姑娘就是這樣對客人說話的?”
小畫家眉眼冰冷,“我不是出來賣的。”
女子發出一聲冷笑。
眉眼高傲,嗤笑著不把任何東西都放在眼裡。
“哎呀!杜小姐怎麽跑到這來了,這上面的丫頭還沒有被教好,不適合接客呢,杜小姐請勿怪罪!”
一個濃妝豔抹的媽媽急的抓帕子,又不敢說什麽,只能低著頭不停的道歉。
“這野丫頭什麽本事沒有,畫畫倒是還不錯,你若是不嫌棄,免費送你幾張畫。”
媽媽恐懼地瞧了一眼女子沉重的手包,裡面可裝了一柄槍——
別看穿著華貴,那可是軍隊裡不得了的人物!
女子冷冷看了一眼中年女人,“再廢話,把你們樓給關了。”
“滾出去。”
讓媽媽恐懼的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身後的幾個隨從竟然不敢攙扶。
媽媽狠狠瞪了一眼小畫家,那小畫家驚嚇的往後一退,低著頭,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好好伺候這位貴客,不然那雙畫畫的手就別想要了。
小畫家色縮的不敢去看那女子,倏然手指被緊緊抓住,外面的媽媽早就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看上去清清純純,卻沒想到喜歡畫這些東西,”那女子呵呵一笑,手指磨搓在少女的耳垂上,“男女苟合,不堪入目。”
女子捏住小畫家的下巴,“本以為你和樓下那些個殘花敗柳是不一樣的,沒想到也沒什麽意思。”
小畫家狠狠的皺起眉,屈辱:“我不是——我畫這些,是被迫的……”
女子的目光掃過畫布上點最精致的器官,“很是逼真,你看過不少?”
少女的臉頰早就被羞紅了,手指緊緊的抓住裙擺,眼淚竟然止不住地啪嗒啪嗒流下來。
“這是藝術,這是藝術,不是你想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很顯然就算這樣說,少女也覺得不可信。
秦文竹飾演的小畫家把惶恐和害怕表現的淋漓盡致,手指緊緊抓住眼前人的旗袍。
她內心知道,只有依靠眼前人,才能逃離被關在風月場所的命運。
或許是飲鴆止渴,但是總比一直待在這裡要強的多。
那女子惡劣的笑了,輕巧地將手包中的黑色槍支重重放在桌子上,丟下幾塊銀元,“你脫光了,對著那鏡子,自己給自己畫一張。”
“我便替你贖身,帶你出去,如何?”
小畫家:!
女子惡劣地笑了,“你若是連這點決心都沒有,那就在這待一輩子吧”
“說不準下一次上樓來的不是我,而是別的面目醜陋的老男人。”
池之玉眼中的惡趣味幾乎要溢出屏幕。
玩世不恭,無法無天,可以踐踏任何現有的殘破規則。
她確實是在做好事,但行為卻足以讓人咬牙切齒。
這是出生名門從小被嬌養的大小姐身上特有的個性。
即興表演時間有限,秦文竹適可而止,立刻從入戲狀態出來。
狠狠的瞪了一眼池之玉,眼神在說:咱們說好的不是這樣。
池之玉縱容地笑了笑,完全沒有為剛剛的行為而覺得抱歉。
這一段的張力很強,頗有一點逼良為娼的意味。
在那個時代,這種行為倒是很常見。
陳良導演呵呵一笑,“看這兩人演戲,有一種很獨特的感覺。”
旁邊的別的評委也笑了,“是別人怎麽也插不進去的氛圍。”
趙循導演眉頭跳動,“張力很強,很想看她們繼續演下去。”
但是……
白夫人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心中卻一陣一陣的抽疼。
她的寶貝女兒,何嘗需要在別人面前演戲,變成一個卑微的戲子。
若是說池之玉進入娛樂圈多少有點興趣使然,那她女兒進入娛樂圈卻是被逼無奈。
和這段即興表演中進入風月場所的姑娘又有什麽區別……
趙循驚恐地發現旁邊的貴婦人,眼角濕潤,流下淚水。
林月藍排在秦文竹和池之玉後面,微笑著對評委說,“我的隊友身體不舒服,去後台休息了,能不能另外找個陪我來搭戲?”
林月藍好歹是個二線藝人,雖然不及池之玉,但知名度也不低,一般來說節目組都會照顧其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