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繼續批評道:“傷患就應該有傷患的樣子,好好養病,服從醫囑……”
李南初聽著那比太醫院老太醫還要囉嗦並且有些奇怪的理論,她不得不停止自己這在小皇后口中被稱為‘作死’的行為。
眼看著柳九檸只顧著說,連滴水的頭髮都不去處理。
她便從對方膝蓋上拿起那張毛巾,輕輕為對方擦拭起頭髮。
剛開始被擦著頭髮的時候柳九檸還中氣十足,但擦著擦著,她就覺得氣氛似乎有些變了。
瞅著眼前帝王認真專注落在她發間的目光。
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反覆說了幾句‘姐姐可得好好養病’,便徹底沒了聲音。
時間靜靜流逝著。
也不知道這份安靜維持了多久,總之燭火都短了半截,柳九檸的頭髮也從濕冷變得乾燥。
李南初這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柳九檸接過那半濕的毛巾,站起轉身,背對著帝王,捂住胡亂蹦跳的心口,用最平靜的語氣開口說道:“不早了,該睡了。”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都怪今晚夜色太美帝王太溫柔,給了她奇怪的錯覺。
夜還很長。
柳九檸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從自己那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掙脫,艱難的睡了過去。
次日。
天微亮,按照多日作息醒來的柳九檸整個人都顯得沒精打采,仿佛被妖精吸幹了精氣。
可不是嗎?
她做了整夜有情人執手相愛一生的美夢,兩位主角分別是這個國家最為尊貴的帝王跟皇后。
是的,那位皇后也就是她本人。
……
柳九檸瞧著自己與帝王交纏在一起花紋相同卻顏色不同的衣袖,可真是像極了夢裡情意綿綿時模樣。
她心虛的爬起床。
簡單跟醒來的帝王打了個招呼,便這邊收拾收拾,那邊整理整理,做出自己很忙碌的模樣。
半個時辰後,柳九檸一行人才趕著驢子出了府城。
路上原本還有幾輛車架隨行,但很快,就在各種岔路分開,最後只有一架看起來有些老舊的馬車還在同行。
且趕車的男子頗為俊朗,手中還捧著一卷書在讀。
拉著老舊車架的馬很是健壯,即便趕車的男子只是記起來才輕鞭幾下,也跟撒著四條腿飛快跑的驢子速度相同。
柳九檸好幾次側目注視著那匹馬,再恨鐵不成鋼的看向自家的驢,雖然物種不同,不能相提並論,可只要想到這速度上的差距,心兒就痛啊!
要換成這馬兒,說不定原本四天的路程都能壓縮成一天。
她只能苦中作樂的想著,要想馬兒跑還得給馬兒吃草,好的草太貴,不如毛驢,耐養活。
李南初見柳九檸那視線看了又看,整張小臉上都寫滿了羨慕,便開口說道:“想換馬?”
“不換,咱們的小綠挺好的。”柳九檸把腦袋搖成撥浪鼓,馬兒好是好,但太打眼。
就像隔壁那輛馬車。
再老舊的車廂都遮蓋不住馬的健氣。
她們兩個弱女子帶個仆從本就引人側目,再買個好馬,恐怕就要成為不少人眼中的肥羊。
還是毛驢小綠好,既然健壯又不挑食,風吹雨打這麽些天還活蹦亂跳,跑得也快,給跟蘿卜吊著就是狂奔大半日。
這樣的驢上哪兒找去?
最重要的是,普通人也沒辦法從一頭普普通通的毛驢身上看出它撒腿跑起來能有多快。
速度也許是她們目前所迫切追求的。但保證速度的前提,是足夠的低調與安全。
這樣可以減少非常多不必要的意外。
比如……
“打劫!”
“停下來,都給我停下來!”
“要想過去,先問我們兄弟同意不同意!”
“過路費一百個銅板!”
柳九檸直直看著前方那將大路全全堵住,手持木棍臉上還蒙著粗布的十幾個男人,後知後覺,那剛開始起了個頭的想法似乎成真了。
就,過路費喊一百個銅板?
……
這還挺諒解窮人的?還是見著他們比較窮,看人開價?
“還不停下來!我們兄弟手裡的棍子可不長眼!”劫匪見那驢車馬車都沒有停下,其中較為高大的幾人便握緊木棍,上前幾步,打算震懾一下來人。
石青正趕著驢,見有人攔著路嘴裡說著打劫還衝過來,便連忙拉停了驢。
村裡好些老人都跟提起過劫匪的事情,窮什麽餓極了石青是不懂,就知道他們都說整個村大概只有他能從劫匪手裡護得住東西。
想到這,他猛地從車上跳下。
上前兩步,見劫匪退後,便伸出兩手抓去,一手抓舉一人,輕輕松松就把兩個劫匪抬高在半空。
頓時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柳九檸原本擔心石青也跟著跳下馬車,她本打算跟劫匪們交涉交涉,見著石青這英勇模樣,沉默片刻,抬腳就把馬車旁看呆了的劫匪踹了出去。
很輕松,甚至沒費多大力氣。
砰的落地聲就響了起來。
石青有樣學樣,把手上的兩個劫匪也給丟到了地上,連著砰砰兩聲隨後帶起陣陣痛苦的呻吟。
“壯士饒命,女俠饒命!”
劫匪們齊齊把木棍一丟,順勢往地上一跪,再猛地磕頭,嘴裡不停說著:“饒命饒命,我們只是想討些銀錢回家,實在沒辦法,才當了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