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是妖怪, 就喝生血!甚至,竟然連中毒都出來了!
上輩子大熱的牛血紅難道就這麽不被待見?
到底是她的審美出現了問題, 還是……
不,她的審美絕對沒有問題, 只是這個時代的人跟不上過於超前的潮流罷。
柳九檸指尖微微顫抖, 若不是眼下場合不合適, 她都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感慨上一句‘世人皆醉我獨醒’。
但到底還得在大眾面前維持皇后這個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的形象。
哪怕在座大部分都知道曾經的她是個怎麽樣的性子,如今在人前也只能莊重又大方。
她忍得挺辛苦的。
但為了美好的未來,有些人人皆知的虛假形象也必須撐起來。
言歸正傳,柳九檸看著德妃那張英氣的臉龐上滿是堅持,沉默半晌,開始醞釀起自己要怎麽組織語言。
總不能直白說自己用了個新口脂才會看起來像中毒吧!
這皇后的儀態萬千,豈不是瞬間崩塌?她柳九檸要不要臉並不重要,反正她也挺不要臉的,可皇后代表著皇室也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臉面什麽的再重要不過了。
這時,賢妃許千凝掩嘴一笑,開口道:“這些日子皇后娘娘身體欠佳怕是真嚇著德妃姐姐了,就連皇后娘娘不過是換了個新口脂都擔憂得不行,想來是屋裡日光不足,才讓這顏色豔麗色彩鮮明的口脂瞧起來有幾分暗沉。”
話音落下,她看向上首的九檸兒。
見對方笑容都燦爛幾分,便知曉這話正合對方意。
又隱約品出似是對口脂幾分洋洋得意之感……
許千凝隻覺得無奈,若不是還記著十一二歲時九檸兒總是抱怨口脂顏色太少且太清淡,怕是她都要以為對方中了毒。
這顏色實在是太,太匪夷所思了些。
並不是指九檸兒用這顏色不好看,確實是襯得膚白貌美且還有幾分讓人無法直視之感。
可也實在太像是唇上染了未乾的血跡。
“是極,本宮今日確實換了個新口脂,還未來得及開口讓宮裡姐姐們鑒賞一二,倒是先收到了德妃姐姐的關心。”柳九檸在小姐妹那兩句誇裡又重新找回了自信,甚至都能說出鑒賞來。
牛血紅這個色號可是在上輩子全球范圍內紅了幾年呢!
她就不信換個時代,還就真會落魄成妖魔鬼怪的地步,美都是共通的!
至於那些不懂欣賞的人……
大概因為性別還有愛好緣故,在胭脂水粉以及妝容這方面並未太精通。
宮裡見著德妃這麽多回,對方頭上就連花都沒簪過一次,甚至腰間常佩寶劍。如此會不理解,也實屬正常。
許千凝聽出柳九檸語氣中對口脂的自信,也沒接話,而是看向德妃,繼續說道:“德妃姐姐是太過緊張皇后娘娘,有這般擔憂也實屬正常。”
“是我多心了。”德妃也不是完全不識人情世故,有台階便下,也沒覺得這般被落面子有什麽不舒服。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安靜聽起妃嬪們對皇后這新口脂的誇讚。
她不太理解為什麽這神似中毒的口脂大家看起來似乎都很喜歡的樣子,聽久了,又瞧著皇后那張被暗紅口脂襯得極為白皙的臉蛋,不知不覺也看出幾分美來。
妃嬪們將落下多日的后宮事務都一一匯報予皇后,且把帳冊也抬了過來,說完正事,又聊了好些話才離去。
走的時候,每人手中都多了份厚禮,其中便有皇后今日所用的口脂。
德妃回到住處,便收到帝王手諭,道是將京城外那些災民中的老弱婦孺護送到另處安置。
而同行者,正有她的師兄。
思及師兄她坐在鏡前猶豫許久,才喚來宮女,將皇后今日送的口脂尋出來。
將口脂打開。
德妃又瞧著口脂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某些難得的心思勝過理智,挑了少許,抹在唇上。
她膚色並不算太白,唇色亦淡。
這口脂一上,倒真就顯得整個人都光彩了幾分。
輕輕抿了抿後,也不敢再看鏡中人。
連忙將口脂隨手放在鏡前,拿起佩劍站起身,剛抬步,又想起些什麽,回過頭,將口脂放在了梳妝木櫃的小抽屜中。
做完這些,方才快步離去。
德妃在出宮前先去了躺帝王處理公務的正殿,行禮完畢後,便想如以往那般從帝王桌上拿起聖旨。
正好這時帝王抬起頭。
她剛轉身,便被叫住了。
“步月。”李南初眉頭微皺,她盯著那紅暗得有些過分的口唇,微微歎了口氣,道:“若是身體欠佳,此事再交由他人去做也可,無需太過勉強。朕知你向來好強,有些話許也不愛聽……”
德妃不大聽得懂這般繞彎子的話,還以為帝王對她掌控禦林軍之事有了別的想法,連忙垂首抱拳道:“陛下有話直說便是,這禦林軍既是您交由我手,自是由您決定去留。”
……
李南初沉默片刻,也不再兜圈子,說道:“你今日氣色瞧著不大對勁,口唇暗紅,怕是不知何時著了道。災民之事刻不容緩,朕再做安排,你先去尋太醫診……”
“陛下多慮。”德妃覺得帝王根本不懂這方面的美,她語氣生硬說道:“此口脂為皇后所贈,乃宮中時興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