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很有自知之明,並未去碰那碗藥。
用最簡單直白的言語闡述完後,就恭恭敬敬垂首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李南初先是把被角都掖好,方才按照女官的方法試著放慢速度喂了幾次,見成效還不錯也未曾在溢出嘴角外,便把小皇后的穴道給解開。
也不知人是睡熟了還是放棄抵抗。
總歸接下來喂的藥都老老實實咽下去,人也安安靜靜不再掙扎,那臉色蒼白有乖乖巧巧的模樣,還真是討人心疼得很。
做完這些,時候也不早。
李南初身上還壓著不少的奏疏未處理,她從女官手中接過濕熱的錦帕為小皇后擦了把臉,也就打算離開。
可才剛站起身。
衣角就被扯住了。
力道並不大,只需再往前半步就可掙開。
但她還是停下了腳步。
又坐回了床邊,盯著那張還算養得有些肉的臉頰,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
“姐姐……”
李南初聽到小騙子那睡夢中親昵的呼喚,心下微喜。
還未等笑意蔓上眼眸,便又想到這稱呼可不止屬於自己一人。不管宮中的賢妃德妃淑妃還是什麽良娣,還是宮外初識的路人,都擔得上這稱呼。
她不大高興的伸手輕輕捏住了小騙子呼喚的嘴巴。日推衤君⒏⒎⒈⒍⒏⒊⒈⒌⒌
冷笑著詢問道:“是在喚哪個姐姐呢?”
說完,李南初也覺得自己這般詢問個昏睡不醒的人,舉止可笑得緊。
但還是氣不過這麽個小騙子。
也不知在夢中是親親熱熱挽著誰的手喚著姐姐。
她松開手。
看到小騙子已經再次沉沉睡去,確實皺著眉頭,半點聲音都不發,模樣睡得極不安穩,便朝外頭微微抬手,道:“將奏疏都搬過來。”
正巧今夜處理公務也沒時間歇息。
便順帶看顧一下這麽個小騙子。
睡得正熟的柳九檸可不知道帝王此時在想些什麽,不然定是要在心裡感慨上句口是心非。
她這一病就是好幾日。
整座寢宮早前就已經下令被封起來。
而寢室則被女官以各種借口散退侍從,隻留下自己一人服侍。實際上,每每深夜,皇后的寢室中總會多出那麽個帝王。
柳九檸病得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隻覺得到了什麽地方都暈沉沉的,迷迷糊糊間,她還多次看到帝王的身影。
不是在給她喂藥就是坐在床邊看奏疏。
有時候又變成她在給病重的帝王喂藥再擦身,偶爾還會在窗戶裡冒出幾句‘偷看沐浴’之類的話,或者跟她在寢宮裡你追我趕。
再一轉頭。
又回到了那搖搖晃晃的木板車上,她快樂的挽上帝王的手,在黃昏下纏著對方說話。
最難以理解的是,帝王還會像掐鴨子嘴巴一樣,掐住她可憐的小嘴巴,不讓她說話。
如此畫面發生多次。
真實得讓柳九檸懷疑自己對自己說話太多約莫是產生了偏見,不然怎麽會老是夢到這樣的場景?
柳九檸在床上躺了幾日,終於在一碗一碗的苦藥裡熬得徹底清醒,在某個傍晚,聞到窗外傳來陣陣飯菜香味的她猛地睜開雙眼。
抬手扒住床柱。
極力撐起沉重的身體,說道:“我要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柳九檸覺得自己像是半輩子都沒有吃過飯,晃一晃身體,空蕩蕩的肚子都在發出陣陣雷鳴般的咆哮。
她真的很餓了。
病了這麽多天,除去那些個帝王喂她吃藥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記憶外,幾乎只有吐,沒有怎麽進食。
這真是太可怕了。
柳九檸堅強的探出半個腦袋,開口說道:“本宮餓了,要吃肉……”
才剛開口,她就看到了拿著藥碗抬步而來的帝王,話在嘴裡也打了個結巴。
“肉肉……”
“餓?”李南初轉頭看向一旁的女官,說道:“為皇后準備米粥。”
剛醒來就想吃肉,倒也…真是不出意外。
“可以加一點點肉嗎?一點點也好!”
柳九檸可憐巴巴的爭取著,見帝王只是擺手示意女官快去準備,就知道自己今個的肉餐是徹底沒有了。
怎麽能不給肉吃呢?
不吃肉怎麽能有力氣?怎麽能補充體內缺乏的各種營養物質?怎麽能養好她這也不知道是不是傳染病的病……
等等!
傳染病?
柳九檸見帝王抬步走過來,連忙抬手製止道:“陛下留步!您怎麽在這裡!臣妾很有可能是得了疫病!您還是趕緊離我遠些!”
千防萬防。
卻偏偏防不住帝王!
“皇后多慮了,不過是貪吃傷了腸胃貪涼又著風寒。”李南初停下腳步,非常直白的點名了病因,言語間還帶著幾分諷刺意味。
……
柳九檸就是病傻了都能聽出來帝王這明明白白的指指點點,但她還是搖著頭,皺眉說道:“陛下您還是不夠謹慎!疫病變換多端,且難保不會出現誤診,在臣妾沒有痊愈之前,您還是離我遠一些吧!”
她上輩子就經歷過全球性傳染病。
深知所有的謹慎都是必要,心存僥幸者只會變得更不幸。
這樣的要緊關頭。一國之君可怎麽都不能倒下,不然定是會出更大的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