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姝冷哼一聲:“莫不是你這一大早的,就為了來和本宮說這些?”
趙鈺搖頭:“昨日趙鈺有些疲憊,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特意今晨起早來送大皇姐。”
魏瑜姝挑眉:“哦?何事需要你這樣著急忙慌地趕來?”
趙鈺臉上帶著得意的笑,“這件事嘛,若是我就這樣告訴了大皇姐,未免太不公平了,趙鈺這裡有一樣東西,大皇姐一瞧便知。這乃是趙鈺為大皇姐準備的生辰禮,可明明昨日也是趙鈺的及笄禮,大皇姐卻隻準備了一個驚嚇給趙鈺。”
魏瑜姝嘴角帶著無奈的笑,這小崽子到她這兒討要禮物來了。
“本宮若是沒準備你的及笄禮呢?”
剛說完這句話,就見趙鈺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秀眉輕撇,紅唇緊抿,白皙的手捧著茶杯,頰邊有幾縷碎發滑落,額間細碎發絲修飾著臉型,顯得她的臉更小了,整個人更是嬌俏可愛,難過的表情也分外惹人憐愛。
魏瑜姝伸手撚過趙鈺頰邊的碎發,勾到她的耳後,笑著說:“本宮隨口一說,你莫當真了。”
趙鈺一口氣沒上來,嗔了魏瑜姝一眼,但就這一眼,讓她望進了魏瑜姝眼底的溫柔。
這是魏瑜姝看她的眼神嗎?原來當這個人以真實的身份面對她的時候,竟然這麽溫柔。
趙鈺愣了,而在她愣神的時候,魏瑜姝從馬車的暗格裡取出一個精雕細琢的紅木盒子,推到了趙鈺面前。
趙鈺看著這個盒子,嘴角上揚,她就說嘛,怎麽可能沒有為她準備及笄禮。
“若是趙鈺今日沒有趕來送行,那這及笄禮豈不是沒有趙鈺的份了?”
魏瑜姝但笑不語:“你一定會來的,不管早或者晚,你都會來的。”
因為她會在這裡一直等著趙鈺來。
趙鈺剛開始是得意,後來有些疑惑,魏瑜姝怎麽就這麽肯定她會來?
不過她沒有問出這個問題,而是先打開了木盒。
長形的木盒一打開,裡面躺著半支金釵,頂上雕刻著惟妙惟肖的金凰,金凰嘴裡叼著一顆光滑圓潤的珍珠。
趙鈺眼裡閃著光,她抬頭看向魏瑜姝,嘴角上揚:“大皇姐,這釵子只有一半,另一支莫不是在皇姐頭上?”
釵由兩股簪子交叉而成,她在一些閑談話本中讀到過,釵不僅是一種飾物,它還是一種寄情的表物。情人或夫妻之間有一種贈別的習俗:女子將頭上的釵一分為二,一半贈予對方,一半自留,待到他日重見再合在一起。
趙鈺抬眸,瞥見了魏瑜姝頭上戴著的一支金釵,上面雕刻的是金鳳嗎?魏瑜姝頭上的,難道就是木盒中金釵的另一半?
魏瑜姝忽略了這個問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咳咳,這釵子上面的珍珠你可見著了?裡面藏有一顆起死回生的靈丹,哪怕是人已經咽了氣,但要是你提前將此珠含在口中,依舊能夠把你從陰曹地府勾回來。”
趙鈺的笑容收斂了,驚訝地說:“此間真有如此神藥?莫不是大皇姐在同趙鈺取笑?”
魏瑜姝平靜地說:“你連本宮不是趙望都能猜到,怎的就不信此藥乃起死回生的仙丹呢?”
趙鈺皺眉,好像是這個理。隨即她展顏一笑:“既然大皇姐送了趙鈺如此貴重的禮物,那趙鈺也送大皇姐一份大禮。”
她遞上來一個錦囊,說:“大皇姐一看便知,至於如何處置,大皇姐決定便好。”
魏瑜姝接過錦囊,打開後,撚起裡面的信紙看完,再摸出一塊玉牌。
魏瑜姝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你的心意本宮收到了,本宮雖人不在中京,但有雲生代本宮照顧你。若是受了什麽委屈,也可去往迎星閣令雲生傳話,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你應當明白本宮的話。”
趙鈺點頭:“趙鈺明白。”
兩人又聊了幾句,天漸大亮,再不走,這城門口聚集的人就多了。
趙鈺最後戀戀不舍地從馬車下來,侍衛長為她牽來她先前的馬。
“三公主,請。”
趙鈺借著素蘭來扶她的手翻身上馬,回望魏瑜姝的馬車。
只見魏瑜姝撩起馬車前的簾子,坐在馬車裡,望著她。
“大皇姐,此去魏州,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趙鈺來得匆忙,無法折柳送別,但願習習春風替趙鈺送皇姐南下,望君保重。”
魏瑜姝凝視著馬上的趙鈺,對她點頭,回以微笑。趙鈺最終會成長到魏瑜姝都無法直視的樣子,她強大、美麗,是魏瑜姝最愛的樣子。
趙鈺騎馬慢悠悠地離開,來時她恨不得飛過去,現在離開,她閑庭漫步一樣緩慢。
她回頭一看,魏瑜姝的隊伍已經慢慢出城了,那輛精致奢華的馬車也逐漸消失在了巨大的城門之中,從此以後,這繁華的中京,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從前一個人的時候不覺得中京城大,她隻覺得皇宮太小,小到她找不到一讓她覺得安全的地方。
現在卻覺得中京城太大,皇宮也很大,大到她找不到一個讓她覺得安心的地方。
出城後,魏瑜姝一個人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宿主,你當真就算準了趙鈺會來送別?
“沒有,我並沒有算準她會來送別,若是她想不通,或者對我也並沒有那般在乎,她便不會來,我們兩人也只會越走越遠,最後走向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