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說本王現在該怎麽辦!”
“殿下,依屬下之見,這五萬人不如……”
楚王府上,趙睿剛下朝,一進門就對著身邊的奴仆一頓拳打腳踢:“沒用的東西!看個弱女子都看不住!人都跑到江城去了才發現中京裡是個冒牌貨!一群廢物!”
地上跪了一片,全都在磕頭求饒。
“殿下息怒!”楚王府的門外走進來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儼然就是言丞相。
趙睿收斂了一些戾氣,喘著粗氣道:“外祖父,趙鈺那廝竟然偷跑到江城去了!如今父皇醒來,她定然是要在父皇面前賣乖討好,惺惺作態,指不定還要如何編排本王!”
言丞相似乎很不滿意趙睿這樣沉不住氣,眉宇間已有怒色,他嚴厲地看著趙睿,趙睿慢慢才發覺自己態度不對,冷靜下來。
“三公主這一招著實打得人措手不及,但並不意味著殿下你就該這般沉不住氣,不論是晉王還是望兒都不似你這般焦躁,如今最要緊的是,如何在聖上回京前管理好朝政!”
“本王如何管理好!那些難民賤民天天鬧事,本王殺都殺不盡,趙襄那廝在眾人面前裝盡了好人,大臣們天天指著本王這裡不對那裡不對,就只有他趙襄是對的!這下好了,早些時候,他幫著趙望說話,要本王開城門接納難民,如今父皇回來,他定要在父皇面前告本王一狀!”
言丞相也覺得此事麻煩,但是他認為既然趙成肯讓趙睿監國,那必然還是中意趙睿繼位的,那麽只要趙睿在監國期間無功無過,那麽皇位還是穩的,現在趙睿只需要老老實實監國就好,千萬不能搞出任何的么蛾子。
言丞相將利弊給趙睿分析過後,訓誡了趙睿幾句,才離開王府。
趙睿陰鬱的眸子望著言丞相離開的方向,手捏成拳。
他的好外公,看似是幫著他的,但從來也不肯讓他自己做選擇,他做什麽事,言丞相都不會滿意,左一個望兒會怎麽做,右一個換成望兒就怎麽樣怎麽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言丞相想輔佐的是趙望。就連言皇后,每次都總愛在他面前提起那個離京的趙望,總抱怨趙望離京幾年,不曾回京看望。
在他們眼裡,自己就是樣樣不如趙望,明明自己才是真龍天子,他們表面上輔佐自己,其實心裡怕是巴不得趙望把他拉下馬吧。
按兵不動?呵,這時候按兵不動,那不就顯得他太昏庸無能了,之前拒絕難民入城確實是他處理不當,但這事絕對不能被人傳進趙成耳裡,趙襄和趙鈺,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肯定都想借此在趙成面前詆毀他,他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他一定要做點什麽,將功抵過,這樣他才能保住自己的皇位。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趙睿這個瘋子,他走極端,絲毫不聽言丞相的勸阻,還真找到了所謂的“功”。
江城裡,趙成醒來後,有趙鈺盡職盡責地在跟前照顧,父慈女孝。
最令人震驚的是,本來一敗再敗越軍,因為趙鈺的到來,開始有了反擊之力,並非趙鈺帶來了多少兵力,而是因為趙鈺本人。
她雖自小出生在中京皇城,但這幾年熟讀兵書,竟也學到了幾分謀略,她和秦玉林聯手,一個做軍師,一個當將領,守住了江城。
而緊接著,趙成傳信,命南陽陳靖南調遣南陽兵力支援江城,陳靖南領命,調遣了所有兵力前往江城。
這時候,勢頭洶湧的齊軍,第一次敗了。
陳靖南領兵支援江城,與江城的越軍裡應外合,齊軍潰敗,退回北關。
越軍在此戰中大勝,雖不算是真正全勝,但這相比於之前屢戰屢敗的情況來說,現在不得不說是軍心最齊的時候。
趙成下令,犒賞全軍。江城今夜,載歌載舞,一派歡樂之象。
城中趙成暫住的是江城太守的府邸,武將們皆坐在趙成的右邊,而江城文官們都坐在左邊,甚至最左邊坐的還不是江城太守,而是趙鈺。
曾經的趙成最看重文官,如今他最看重的變成了武將,他右手邊便是秦玉林和陳靖南。
這兩人一個是趙鈺的未婚夫,一個是趙鈺的舅舅,如今趙鈺的地位可見一斑。
於逆境中奮起反抗,這和天天坐在皇宮裡與繁瑣的朝政為伍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趙成老了,他也會怕死,他最怕的,還是他的子女們都盼著他死。
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才讓他看清真正孝順的人,真正盼望著他好好活著的人是誰。是那個他隻施舍過一點關注的三女兒,那個母妃都差點死在深宮中的三女兒,他虧欠了她太多,她也成熟乖巧到令他這個做父皇的心疼愧疚。
君臣共樂後,趙成喝了不少酒,他身子骨還沒好利索,照理說不該飲酒,但今天他思緒頗多,不飲酒難以解哀愁。
待到眾人散去,趙鈺還在他跟前,江城裡沒有中京那般奢華的宴席,趙鈺親手替趙成布菜,在趙成醉眼迷蒙時,依舊一副溫柔賢良的模樣。
趙成微睜眼,仔仔細細地瞧著趙鈺:“鈺兒,你趕來江城前,朕的時日已經不多,朕雖在昏迷之中,但隱約還能聽見太醫的話,自知已是無力回天。可誰知,鈺兒你的藥,竟然能起死回生,梁太醫幾次三番向朕提起你的藥,朕也甚是好奇,那藥究竟是怎樣的靈丹妙藥,竟能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