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師裝作仔細思索的模樣,沉吟道:“回聖上的話,聖上乃是真命天子,那麽聖上認定的儲君也將會是真命天子,如此一來,聖上便能得到其心頭血。”
趙成此時不說話了,劉公公也不說話了。
不能取自己的心頭血煉丹,但可以取自己認定的皇位繼承人心頭血煉丹。趙成覺得這太荒謬了,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心動了。
但這樣一來,他就必須得換一個儲君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立過儲君,但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猜到趙成一開始打算培養誰做儲君。
再加上趙凌獻給趙成的那些東西,讓趙成真的開始考慮這個辦法的可行性。
第二天,趙成在上朝時將楚王趙睿下獄,罪名是他犯了不睦之罪,殘害手足,多次設計刺殺自己的胞妹趙望。
結果當天晚上,魏瑜姝的牢房隔壁迎來了兩位尊貴的“客人”。
當趙睿被押進來的時候,魏瑜姝僅僅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
趙睿模樣狼狽,想來是反抗過的,只是沒有成功。
趙襄早就在趙睿告發魏瑜姝的時候,就私自離京前往崇州,結果半路被陳靖南帶人抓回來,恰好也是今天被關進來。
這下子,爭權奪勢最激烈的三兄妹聚齊了,就差一個趙鈺了。
魏瑜姝猜,今晚趙鈺就該來了。
也的確如魏瑜姝所料,趙鈺確實來了。只不過是喬裝打扮、裹得嚴嚴實實進來的。
當她走近魏瑜姝的牢房時,她慢慢放下了帽子,露出一張漂亮到讓人窒息的臉。
魏瑜姝這才算是幾年裡唯一一次好好看趙鈺,以後大概也看不到這張臉了。
兩人沉默以對,直到對面牢房的趙睿受不了大吼道:“趙鈺!你究竟給父皇灌了什麽迷藥?明明本王該是儲君,本王才是大越以後的皇帝,而你,淨耍些陰謀詭計,你以為這樣父皇就會傳位於你嗎?笑話,等過幾天父皇就會把本王放了,如同幼時一樣,本王犯了錯,等風頭一過,一切都會恢復如初。待本王出獄,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趙鈺看都懶得多看趙睿一眼,她面帶笑容,讓兩邊的侍衛把牢房門打開,她自己走進了魏瑜姝的牢房。
魏瑜姝端坐著,鐵窗上僅有的一點月光照進牢房。
“你來做什麽,看本宮笑話嗎?”
趙鈺從頭上拔下一支金釵,遞到魏瑜姝面前:“離別時大皇姐贈予趙鈺半支金釵,另外半支在大皇姐頭上,待到他日重見再合在一起。”
魏瑜姝隨意拔下金釵,丟到趙鈺面前:“這東西,隨你處置。”
趙鈺一愣,她見過的魏瑜姝從來沒有這樣冷淡的一面,至少在她面前沒有這樣過。
曾經在她面前偽裝得好似討厭她,實則處處護著她的那個魏瑜姝不在了。
“大皇姐可是在怪趙鈺將丹藥給了他人?”
魏瑜姝平靜說道:“既然贈予你了,那便是你的東西,隨你處置。”
趙鈺臉上笑意全無,低下了頭:“若是我說,我所作所為皆由不得我,大皇姐會信嗎?”
“這話你早在三年前就說過了。”
低著頭的趙鈺,因為拔下了金釵,梳好的發髻散亂,青絲蓋住了她的臉龐,魏瑜姝看不清楚趙鈺的表情。
“那就是不信咯?”趙鈺如是說。
趙鈺一邊說,一邊靠近魏瑜姝,步步緊逼,直到兩人身ti相貼,魏瑜姝坐在牢房的草席床上,趙鈺彎著腰,撿起魏瑜姝丟在地上的另一支金釵,貼在魏瑜姝耳邊問:“那要怎麽樣,大皇姐才肯信我呢?”
魏瑜姝耳朵全紅了,但是依舊一臉冷淡:“本宮隻問你一句話。”
“告密一事,你知不知情?”
“不知情。”趙鈺稍稍退回,這樣彎下腰和魏瑜姝說話真累,索性一下坐到魏瑜姝的腿上,白皙修長的手指纏繞著魏瑜姝的烏發。
“舅舅發現大皇姐你在屯兵,曾建議我揭發你,恰好那時我與父皇皆在江城,但是我拒絕了。”
魏瑜姝眼瞼垂下,小聲呢喃:“那便好。”
可趙鈺卻覺得有些生氣:“我早在舅舅提醒我你在屯兵之時,我就派人加急送來密信讓你安分點。為什麽你就是不肯多等一些時日,非得輕舉妄動!你可知你現在是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舅舅在南陽有二十萬兵馬,皇城禁衛軍五萬,且不說齊國趁機進犯,就是南陽二十萬兵馬,都不是你能抵擋住的。”
“你明明只需要再等一等,為什麽就是不肯等我呢?”趙鈺咬牙道,聲音顫抖,好似要哭出來一般。
魏瑜姝抬頭看向趙鈺,幾年不見,趙鈺已經成長為姿色撩人、明眸皓齒的美人,與自己一般高,坐在自己腿上,甚至比自己還要高一點。
“我等你太多次了,等待你遇見我,等待你愛上我,等待你想起我,我等了太久了。在這樣的世界裡,等待是無限的,我一直在這樣的世界裡等你,永遠也等不到你。”
趙鈺有些發懵,什麽世界?等了她太多次,魏瑜姝等了她太多次?
趙鈺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這種感覺就好像魏瑜姝第一次帶她出宮,告訴她真名時候的感覺。
腦子裡一閃而過的一些片段,根本沒法拚湊在一起,她好像馬上要抓住點什麽,但下一秒又不見了。
而在這時候,趙鈺的手下進來了,重重地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