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滿心歡喜,她本以為魏瑜姝不會來,畢竟中秋之夜自然是要陪伴家人,她雖不知魏瑜姝身份,但也猜到魏瑜姝定然非富即貴,她自認自己對於魏瑜姝來說不過是一介青樓女子,毫無地位可言。
誰曾想魏瑜姝雖然人沒來,但是派了自己的手下來,還買下了她的chu夜。
雲生苦等了一夜的哀怨在這時候一揮而散,心裡難掩激動,但在打開魏瑜姝給她的信後,一顆心又被澆熄。
言祝守在門口,手裡抱著劍,目不斜視。
雲生推開窗,望著外面,她的客房和雅間是分開的。
雅間是接待客人唱曲用的,客房是她平時睡覺,或者開bao之後接待留宿客人用的。
雅間是在走廊的裡側,推開窗是一樓的戲台。客房是在走廊的外側,推開窗則是淮龍湖,橋下斑駁的水光。
雲生信已經看完了,頭也不回地說:“信雲生已閱,請公子轉告魏公子,她吩咐的事,雲生縱使是賭上性命,也會為她辦到。”
言祝面無表情地說:“公子不需要雲生姑娘賭上性命,只需要姑娘你聽命行事。”
“雲生知曉了。”
言祝見雲生似乎還在出神,於是出聲提醒:“姑娘,請將此信燒毀。”
雲生愣了一下,小聲說道:“必須得燒毀嗎?也罷,總不能給他人落下把柄。”
她戀戀不舍地看著這封信,然後將其遞到了燭火上,看著這封信一點一點冒煙,燃起,燃盡成灰。
年前,鎮北大將軍秦陽明回京,帶回了殘疾的秦三少,在一片喜慶的紅色府宅中,秦府上下皆著縞素,大喜之中的大悲。
而秦陽明回京,也帶回來許多要趁年關與妻兒相聚的將領。
朝廷中的人調動也愈發頻繁。
魏瑜姝在朝上見到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子。
那日在迎星閣為難雲生的男子,姓呂名軒。呂貴妃的長兄,西州呂家長子,剛調來中京,任職禁衛軍副統領。
二人在朝上相見時,魏瑜姝認出了呂軒,但呂軒卻沒認出她,不過多見面幾次,呂軒也起了疑心。
下朝時,呂軒跟上了魏瑜姝。
“大公主且慢!”
魏瑜姝回身,頷首:“原是呂副統領,不知叫住本宮,有何要事?”
“大公主,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魏瑜姝假笑著說:“呂副統領莫不是認錯人了,本宮生在中京長在中京,呂副統領上朝之前,不曾見過。”
呂軒目光赤luoluo地打量著魏瑜姝:“我不可能記錯,我們定然是先前見過的。”
魏瑜姝身邊跟著的素蘭氣憤地說:“大膽,在公主面前直呼我,以下犯上,莫不是西州之人沒教過你規矩!”
身後跟來的禁衛軍統領楊顯皺眉,隨即爽朗一笑,站到了呂軒身側,朝魏瑜姝行禮:“大公主見諒,呂副統領初到中京,許多禮數不盡了解,望大公主海涵。”
魏瑜姝輕瞥呂軒一眼,語氣揶揄:“自然,本宮也並非什麽小肚雞腸之人。只是這規矩該遵守的也莫忘了,這是中京的天子腳下,可不是西州。一舉一動若是出了差錯,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大公主教訓得是,下官一定好生教導呂副統領。”
呂軒不樂意了,一皺眉,剛想說什麽,就見禁衛軍統領瞪了他一眼,他火氣一上來,但又想到什麽,忍住了。
待魏瑜姝走後,呂軒的火氣就朝著楊顯去了:“我看你才是以下犯上!敢教訓我?莫不是我那妹妹還沒把你教好?你們楊家世代是我們呂家家臣,如今竟敢踩在我頭上,呵。那女人入朝為官,本就可笑,你還對她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樣,當真是當狗當習慣了!”
楊顯眉頭緊皺:“呂軒,你我二人同朝為官,你對我出言不遜,我都忍了。但那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大公主,你若是招惹了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呂軒不屑地哼了一聲:“公主?哪朝哪代的公主不是當玩物送出去的,招駙馬不過就是招了個軟骨頭罷了,嫁出去和親的也不過是送出去示好的母馬。我怕她作甚,況且,我確實瞧著她眼熟得很,定是在哪裡見過。不行,我非得搞清楚我們在哪兒見過,你還別說,她雖同男子一般入朝為官,那模樣卻是極好的,絲毫不輸那迎星閣的雲生。”
“大膽!竟敢將公主與青樓女子相比,你不要命了!”楊顯臉黑到了極點,想動手,但忍住了。
她們楊家世代都是呂家的家臣,也就他比較爭氣,得了皇帝趙成的賞識,坐上了中京禁衛軍統領的位置。與其說他是楊家人,不如說他是趙成的人,他能年僅二十五就坐到了禁衛軍統領的位置,全靠趙成提拔,比起呂家人,他更忠心於趙成。
呂軒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我說怎麽看她那麽眼熟呢,那日在迎星閣與我搶人的小白臉,應當就是她喬裝打扮的!”
楊顯先是一怒,後又感到震驚,忙問:“禍從口出,你可千萬不得妄議皇室!”
呂軒冷哼一聲:“我可沒胡說,那日她身邊還跟著個武功高強的娘們兒,若不是身世顯貴之人,怎會有武功高強的人隨行保護?”
楊顯眉頭就沒舒展過:“此事千萬不可外傳,若是傳出去了,被聖上知曉與你我二人有關,只怕是……”
呂軒拍拍袖子,走在前面:“知道了,囉嗦。楊家那老頭兒就是這麽教你做事的?畏手畏腳,也難怪這麽多年楊家都是爛泥扶不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