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卡在了該不該搜查屍體身上找出來的一塊令牌,此令牌乃趙襄的家臣所有。
沒過幾日,趙成在朝堂上當朝宣布,直接封魏瑜姝為大理寺正,負責審理秦玉文一案。
這個職位怪就怪在,它雖是正五品官職,但其在直接審理案件的官員中,地位最高。也就是說,趙成要魏瑜姝來接手這個案子,要她把此案查的水落石出,不受任何人的左右。
朝堂之上群臣照例勸了勸,發現勸不動趙成,也就無話可說了。
稍微有心的臣子都會察覺到一絲怪異,趙成給魏瑜姝封了官職,還命魏瑜姝插手此案,明顯是要給魏瑜姝實權,那也就意味著,他已經把魏瑜姝納入了可爭奪儲君的位置。
大臣們一向是知道趙成寵趙望,但是沒想到他會寵趙望寵到為魏瑜姝開先例。
趙成從來就不喜別人提起公主爭奪儲君之位,也從來沒有想過培養任何一位公主,因為他自己曾因和皇姐皇妹爭奪儲君之位而導致兄妹反目。
而趙成這一紙聖旨一下,那就意味著,魏瑜姝將會成為儲君的人選,大臣們就得重新審視魏瑜姝了,是做純臣,還是站隊,這都得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趙成之所以下這道聖旨,無外乎其他。
上次的刺客,他並非沒有頭目。
大理寺查到了某位皇子頭上,但是卻瞞下了這件事。
這令趙成十分憤怒,他的大女兒差點當著他的面死去,而大理寺的人竟敢這般大膽地瞞下了線索。
趙成自認還沒老,這些人就趕著侍奉另一位君主,這不是在盼著他死嗎?
後來他因為刺殺一案撤了大理寺一部分人的職,換了些新人進去,這線索也自然遞到了他手上,這條線索是他考慮給大女兒一次機會的原因。
但真正促成他給大女兒實權的,卻是趙鈺的一番話。
趙鈺每日去給言皇后請安,時不時就扶著言皇后在禦花園賞花。
一日,當言皇后問起趙鈺在太學宮的近況如何,趙鈺乖巧作答。
言皇后很是滿意,又向趙鈺問起了太學宮的其他人,比如秦玉林。
言辭間言皇后似乎很關心秦玉林,趙鈺多嘴問了句。
言皇后也拿趙鈺當個知心小女兒,況且這話又不是說不得,她有意為魏瑜姝和秦玉林去向皇帝求賜婚。
了解了些秦玉林在太學宮的情況後,言皇后也關心起趙鈺的婚事:“鈺兒,婉婕妤重病在床,本宮作為你的母后,你的婚事本宮也有權說上一兩句,你若是有心儀之人,便同本宮說,若是那男子合適,本宮便去皇上那兒為你請賜婚。”
趙鈺輕咳幾聲:“多謝母后,只是鈺兒這身子自己知曉,不願拖累他人。”
言皇后一臉心疼地拉過趙鈺的手,輕拍她的手背:“唉,鈺兒無需過多擔心,母后一定為你尋一家溫潤如玉的公子。”
趙鈺滿目神傷:“鈺兒體弱多病,不奢求其他,隻望日後的駙馬莫嫌棄鈺兒,也不因惡疾休妻,鈺兒便知足了。”
言皇后皺眉,這七出之一確實有惡疾這一條,這樣說來,若是她的望兒因刺殺而落下的病根未好,那秦家小少爺不會因此苛待她的望兒吧,那秦家少爺雖風評不錯,但如今秦家四子,死了兩個,若是另一個在戰場上再出點什麽事,那秦玉林不就成了秦家獨子?
那地位可就不同往日,她的望兒招了親家少爺為駙馬,二者地位若是相差不大,那望兒只怕是危險了。
趙鈺裝作聽言皇后喃喃自語,才驚覺自己皇姐的處境,小聲詢問言皇后。
言皇后慎重考慮了很久。
而趙成在花園後面聽完了,過了會兒才出現。
眾人下跪參見趙成,趙成屏退了其他人,和言皇后單獨逛了會兒禦花園。
趙成本就想多留魏瑜姝幾年,再加上上次刺殺的幕後主使讓他震怒,但他卻不能下狠手去懲罰,只能小懲大誡罰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小官,也沒法將幕後主使揪出來。
他遲遲未立儲君,許多人都已經按捺不住,若是他再不做點什麽,只怕是他這幾個孩子都保不住。
他的大女兒不能和秦家聯姻,秦家四子死了兩個,秦玉林絕對不會再留在中京,於情於理,趙成都不能讓秦玉林做趙望的駙馬。
而中京其他子弟,有不少優秀的,但趙成都不滿意,恰好大女兒的身體也不好,只是練了一兩年的武功,也不見得真能練好。
趙成心疼大女兒,不願她遠嫁,更不願她受夫家欺負,但魏瑜姝已經十六了,再不招駙馬,只怕是朝堂上那群人是真的要開始遞折子了。
但若是魏瑜姝有官職在身,那麽她就相當於是儲君的人選,那麽她的婚事就不會那麽快被定下來,甚至可以自己選擇。
大理寺正看似實權很大,但只能在中京管事,給了魏瑜姝一些實權,但並非兵權,縱使她算是儲君人選,但無兵權在手,爭奪皇位還是非常困難。況且,這次的秦玉文一案,必須得由一個非皇子黨來調查,並且不會被任何一家皇子所打壓。魏瑜姝若是早早招了駙馬,那麽她便是趙睿一黨,但她如今沒有招駙馬,並且還有官職在身,那麽她便不再是自己胞兄的附屬品。
趙成本想著利用官職讓魏瑜姝留幾年,然後等她身子骨好利索了,觀察幾年,自己心裡的儲君人選也差不多定下來,培養好了,到時候再撤了魏瑜姝的職位,然後為她招駙馬,自然而然地奪了魏瑜姝爭儲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