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她說幾個字還得咳一下,病懨懨的模樣,想來體質也不好。
魏瑜姝神色淡定,高傲地微抬著下巴看趙鈺:“這時候知道叫大皇姐了?方才在宴席上,你可是一聲都沒喚過本公主大皇姐。”
趙鈺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說:“趙鈺知錯了,方才太擔心母妃了,失了禮數,是趙鈺不對,大皇姐想怎麽懲罰趙鈺都可以。”
魏瑜姝冷哼一聲,她折磨人的手段可不是趙鈺這種小孩子承受得住的,不過她現在修身養性幾百年了,還真沒故意折磨過什麽無辜的人。
“算了,今日是本公主的生辰,可不想見血。不過話也說回來了,婉婕妤如何了?”
趙鈺低著頭,她的地位和魏瑜姝可不一樣,不受寵的公主在宮中地位低下,就連婉婕妤見了魏瑜姝,那也得尊稱一聲大公主,更何況是她。
趙鈺不敢直視魏瑜姝,隻怯生生地說:“多謝大皇姐惦念,太醫來過之後,母妃好多了,不再咯血。”
魏瑜姝打量著趙鈺,趙鈺的臉被垂下的頭髮蓋住一點,眼眉低垂,看不見她眼裡的情緒。
“方才本公主和梁太醫的話你也聽見了,婉婕妤的病是不治之症,續命已是非常艱難,需得多種珍貴藥材熬製。這些藥啊,若是本公主不向父皇求情,只怕以婉婕妤的身份,是連續命的藥都不配用的。”
趙鈺趕緊向魏瑜姝行禮,說:“多謝大皇姐,”
魏瑜姝望著趙鈺,不知她是真不知道魏瑜姝話裡的意思,還是假不知道,和這種真傻或裝傻的人說話就是費勁:“這病需得長期調養,本公主求得了父皇一次兩次,那長此以往下去,對本公主我有什麽好處呢?”
趙鈺似乎猛然間反應過來魏瑜姝的意思,惶恐地跪了下來,語速飛快:“大皇姐,只要你肯救我母妃,我一定為您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魏瑜姝擺擺手:“當牛做馬就算了,本公主有的是婢女。不過嘛,本公主聽聞婉婕妤的哥哥是南陽郡守,南陽可是塊寶地,風調雨順土地肥沃,兵馬強健,糧草豐足。”
“大皇姐這是何意?”趙鈺有些懵。
魏瑜姝裝作一副被趙鈺的蠢氣到了的樣子,一把拽住趙鈺的手腕,將人拉至身前:“別跟我裝傻了,給你舅舅寫封信,告訴他婉婕妤病重,找人進宮探望,到時候那人與本公主細談。”
趙鈺猛然醒悟,想要掙脫,但是魏瑜姝力氣可比她大得多,一時之間還掙脫不開,一雙美目盛滿驚恐:“母妃與舅舅一脈少有書信往來,就算我寫了信,舅舅也當廢紙扔了。”
魏瑜姝惡狠狠地說:“讓你寫你就寫,哪兒那麽多廢話!”
“記住,婉婕妤的藥本公主能幫你求父皇賞賜,那我出了宮,也自會想辦法為你尋得。若是你為本公主辦這點小事都辦不明白,這藥究竟是治病救命的藥,還是殺人奪命的藥,可就難說了。”
趙鈺似乎被魏瑜姝抓痛了,秀眉緊蹙,帶上了一絲哭腔:“趙鈺謹遵大皇姐教誨,定會給舅舅寫信。”
魏瑜姝猛地松開,得意地笑:“這才對嘛,就這麽著吧,本公主這就回宮了,你可別忘了寫信,進進出出的宮女可是記錄在冊的,你宮裡的宮女出沒出宮本公主可是一清二楚。”
趙鈺揉著發紅的手腕,委屈地說:“大皇姐,我宮裡沒有宮女侍奉,已經被您調走了。”
魏瑜姝笑容不變,冷哼一聲:“呵,也是,既然如此,本公主明日便為你指派一名宮女過來,你可得好好聽她的話。”
明明是派個下人過來,搞得像找了位大人,趙鈺哪敢拒絕,連聲答應。
魏瑜姝走後,趙鈺又去了趟禦藥房,找梁太醫取了熬製的藥端回來。
婉婕妤努力睜開眼,咳嗽不止,趙鈺放下藥就去為婉婕妤順氣:“娘,你好好躺著,我為你端藥來了。”
婉婕妤緩過來後,臉色蠟黃如紙,望著這一大碗藥,甚是驚訝:“鈺兒,這藥你如何討到的?”
要知道,她們平日裡連飯食都是和宮女一個等級的,哪裡又用得上這樣珍貴的藥材。
趙鈺遲疑了一下,隨後扶著婉婕妤靠在床邊,端過藥碗,一邊吹冷了藥喂婉婕妤喝,一邊小聲地說:“是大皇姐替我在父皇面前求情,父皇才讓梁太醫來為娘把脈,後來也是大皇姐讓梁太醫為您熬藥,還說父皇那裡自有她去說。”
婉婕妤端碗喝藥的動作一頓:“大公主趙望?她怎會幫我們?”
趙鈺也面露疑惑:“孩兒也覺得奇怪,今日的大皇姐不僅沒有打罵羞辱我,甚至還幫我求情,著實奇怪。”
“莫不是她有什麽陰謀?”婉婕妤愁眉苦臉地說。
婉婕妤不過二十幾歲,雖然病容憔悴,但模樣卻是極好的,真讓人想不到她這般的容貌,竟然會被皇帝遺忘在這樣偏僻的宮裡。
不過她這身子著實不太好,連帶著趙鈺從生下來就小病不斷。
趙鈺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魏瑜姝讓她做的事,但最後還是選擇了隱瞞,她眼神飄忽,不敢看婉婕妤,隻盯著藥碗,說:“大概是大皇姐今日生辰宴,不希望病氣在這宮中蔓延。”
婉婕妤皺眉,一臉擔憂:“鈺兒,大公主性子乖張,反覆無常,這件事肯定有所圖,你日後可千萬見了她就繞道走,切不可又被她尋了機會欺負,這深宮中,沒人敢反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