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文人才子天天給雲生送帖子,總想著以自己的才華,總有一日能入得雲生的眼。
殊不知雲生在意的哪是才華,她只在意錢。
龜gong佝僂著腰,笑著說:“魏公子,你且先等等,雲生今兒個還得登台表演,過了才能來雅間。”
魏瑜姝揮手:“知道了,你下去吧,讓人上一桌好菜來。”
魏瑜姝來這裡,必得為雲生砸個幾百兩,偶爾有不來的時候,那也是差人送了金銀首飾來的。這迎星閣的人都知道魏瑜姝是個揮金如土的俊俏公子哥兒,對她熱情得很,對她也比其他恩客要好上幾分,但也只是幾分而已。
中京城裡權貴公子哥兒多了去了,有錢的有權的比比皆是,迎星閣接待了太多的世家公子,除非皇帝私服偷摸進來,或是皇子喬裝進來,否則其他人是很難讓她們感到驚訝的。
任誰也想不到,當今最受寵的大公主趙望會喬裝打扮來迎星閣。
沒多久,酒菜就端上來了,魏瑜姝和趙鈺坐在桌邊,一邊欣賞窗外的表演,一邊吃著迎星閣堪比大酒樓的酒菜。
趙鈺吃著菜,偷瞄魏瑜姝。
魏瑜姝見她幾次偷看自己,動作小心翼翼,於是魏瑜姝放下筷子,手撐著下巴,看著趙鈺:“說罷,你偷看我幾次了,在看什麽?”
趙鈺慌張回神:“沒有沒有,大……姐,我見那奴仆喚你魏公子,這是為何?”
魏瑜姝說:“出門在外,既然作男裝打扮,自然是不希望有人認出我們,我換了性別,那自然也得換個姓名。”
趙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確實,公主若是出現在這種地方,只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趙鈺又問:“那姐姐你在這裡的名字叫什麽?”
她只聽見一個“魏公子”,卻不知道叫魏什麽,對此有些好奇。
魏瑜姝眼神有些複雜,望進趙鈺那雙眼裡,輕聲說:“我叫魏瑜姝。”
趙鈺愣了一下,不懂趙望為何這般神情。
魏瑜姝?
這名字好生熟悉。
宮裡有姓魏的人嗎?
趙鈺想不起來,這只是趙望隨便取的一個名字嗎?
魏瑜姝其實給迎星閣的人隻給了個“魏”姓,她們都叫自己魏公子,也不知曉自己叫魏什麽,但她告訴了趙鈺自己的真名。
但看趙鈺這樣子,似乎並沒有想起什麽。
魏瑜姝難免有些失望。
總是穿越在各個世界裡,只有她自己帶著每個世界的記憶去尋找景漪,而景漪每次都會忘記她。雖然是世界意識抹去了景漪的記憶,但魏瑜姝有時也希望哪怕有一次,景漪能想起她一點。
不過還沒等她們兩個糾結過多,台下的歡呼聲突然變大,想來應該是有什麽重量級人物出場了。
兩人往外看去,戲台之後的幕布掀起,裡面慢慢走出一名白衣飄飄的女子,容貌絕美,妝容淺淡,眉目流轉間風情無限,一顰一笑都能引起台下一陣歡呼聲。
“雲生!”
這就是那名傾倒眾生的清倌雲生了。
她的風頭甚至蓋過了迎星閣裡的花魁,更是碾壓各大青樓,成為了身價最高的清倌。
雲生眼眉低垂,雙手一揮開裙擺,在榻上坐下,削蔥根般的手指落在琴上。
這時候,台下的人已經自覺地變安靜了。
魏瑜姝從窗口低著頭看雲生,雲生似乎有所感應一般,一抬頭,正好和魏瑜姝對上。
魏瑜姝朝她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雲生眼裡什麽東西閃爍了一下,回以微笑,深吸一口氣,開始了她的演奏。
趙鈺在一旁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手不自覺地握緊。
一曲罷,雲生朝著眾人回以微笑,將要起身回到幕布之後。
這時,從對面二樓的雅間傳出一個男聲:“雲生姑娘且慢,我家公子想邀姑娘上樓一見。”
雲生停住了腳步,不卑不亢地回道:“恕雲生失禮,雲生今晚已與友人有約,恐是不能與令公子一見。”
“哦?那若是我家公子非要你上樓一見呢?”
台下的龜gong互看一眼,其中一個轉身朝樓上走去。
帖子都沒遞,也沒提前和迎星閣約,怎的現場要雲生上樓和他見,這人好大的口氣。
魏瑜姝三指端著酒杯,尾指輕翹起,抬眼看向對面二樓。
傳出聲音的雅間正好和魏瑜姝是對著的,魏瑜姝一抬眼便望進了對面的窗戶。
那雅間裡光亮不強,那人又在陰影裡,魏瑜姝瞧不見他的模樣。
迎星閣在中京這麽多年屹立不倒,可不只是靠一兩個雲生撐起來的,背後的人勢力可大了去了。
但凡在中京城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都該知道,迎星閣不是好惹的。
迎星閣接待的權貴子弟也多了去了,從來也不怵誰,對面的人這樣大的口氣,莫不是這人非中京城之人?
這幾個月是怎麽回事,一個個中京城外之人都往中京跑?
只聽得雲生朝著那邊行禮:“迎星閣有迎星閣的規矩,雲生身為迎星閣之人,自然不得違反,恕難從命。”
上面傳來另一個雄渾低沉的聲音:“哈哈哈,中京城真是人才輩出,一介青樓之女竟敢違反本公子的命令,你們中京人,竟被青樓女子踩在腳下,哈哈哈!”
隨後,他語氣一轉,厲聲道:“今日,你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