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哭聲,老向和盧啟愣愣把手裡東西盡數挪進房門,而後門神似的一左一右站在門口,開啟了對臉懵逼模式。
柴悅寧:“你抽風啊?”
“我一覺醒來你們全不見了,我以為我被你們丟下了……”尤蘭說著,拿起手裡那張濕了一片的手絹,擦起了眼淚,“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你們真丟下我了,我可怎麽活啊。”
“你有手有腳,能說會道,除非異獸來了,否則真死不了。”柴悅寧說著,指了指地上的日用品,“買東西去了,總不能今晚還讓你睡床板吧?”
“柴隊長!”尤蘭張開雙手向前小跑了兩步,似想給柴悅寧一個大大的擁抱,卻又在余光察覺到褚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的瞬間,蝴蝶收翅般半道刹住了車。
她吸了吸鼻子,若無其事地伸出手來,扒開其中一個大黑袋子看了一眼,小聲嘟囔道:“這都買了什麽啊……”
話音未落,便見柴悅寧遞來了一疊用塑料口袋裹好的票子。
尤蘭:“這是……”
柴悅寧:“你先在這裡住著,缺什麽自己買,錢不算多,但緊湊點用,應該夠你過一陣子。”
尤蘭:“你,你們……還是要走?”
柴悅寧:“基地都這樣了,我們這些習慣了出生入死的傭兵,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尤蘭沉默了片刻,沒再多說什麽,隻向後讓了讓路,靜靜看著柴悅寧招呼大家幫忙把買來的東西安放在了屋中。
一通折騰後,空蕩蕩的小屋子,終於有了一點家的模樣。
老向:“尤老板,回見了。”
盧啟:“走了走了。”
“回見。”尤蘭淺笑著向大家揮著小手。
褚辭把房卡放在了尤蘭手心,而後便跟著大家一同下了樓。
從一切混亂開始的那一天算起,小隊成員失散不過五天,大家再次圍坐到一起時,一個個大眼瞪著小眼,每個人的臉上都似寫上了“恍如隔世”四個大字。
無比清淡的素火鍋,是大家重逢後一起吃的第一頓飯,每個人都吃得十分滿足。
柴悅寧放下碗筷的那一刻,重重歎了一口長氣。
她的目光在大夥身上一一掃過,而後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大家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
沉默,一片沉默中,褚辭認真望著柴悅寧,其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沒誰說出半句話來。
柴悅寧看向老向。
老向撓了撓頭:“我都行,去哪兒都行,幹啥都行。”
盧啟舉了舉手:“尤老板不是送了我們輛好車嗎?我們開車去找杜夏?”
忍冬:“你想死的話。”
盧啟:“……那,那就這樣乾等著?”
“首先,車是借我們用的,弄壞了要賠。”柴悅寧說,“其次,我們不可能穿過升起隔離牆的城區,沒有明確的路線,就要在危險區中不停試錯……被那些異獸傷到的變異率有多高,基地應該都公開了吧?”
“軍方和治安所在城門口槍決了很多人。”忍冬低聲說著,指腹不自覺摩挲著輪椅的扶手。
“我們找軍方合作吧。”柴悅寧說著,抬眼望向盧啟,“主城軍方。”
盧啟:“……”
柴悅寧沉聲說道:“通訊器還在的話,呼一下你姐夫。”
盧啟:“……”
好一陣沉默過後,盧啟取下腰間的通訊器,反手丟給了柴悅寧:“我不和他說話。”
“我來說。”柴悅寧說著,剛低頭便看見了兩條來自“。。”的未聽留言。
柴悅寧點開留言,不算陌生的聲音,自通訊器裡傳了出來。
“盧啟,你離開六區了嗎?如果還活著,不管在哪個城區,立即聯系城防中心,讓他們送你回主城!”
“盧啟!聽到請回復!”
老向看了盧啟一眼:“真不讓人省心啊。”
盧啟翻了個白眼:“我是死是活輪得到他來管?”
柴悅寧站起身來,幾步走至房間角落,對那個無名的頻道做出了回應:“薛少將,盧啟一切安好。我是第十三傭兵隊隊長柴悅寧,小隊戰力相對完整,願為基地而戰,如有需要,希望能夠得到軍方指示。”
電頻發出後,便是一陣沉默的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新的訊息傳來。
薛舟:“基地需要每一個與異獸有過作戰經驗的人才。柴隊長,能夠得到你們援助,是軍方的榮幸。”
柴悅寧:“我們現在暫住九區,是否能為基地做點什麽?”
薛舟:“請於三日之內,全隊遷往主城。”
那位少將的聲音一如記憶中那般沉穩。
可不知為何,柴悅寧總覺得這聽似冷靜的指示,沉積著難以言喻的壓抑。
有那麽一瞬,她心中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她不自覺壓低聲音,認真說道:“請告知緣由!”
沉默似在那一刻席卷了她。
身後的每一雙目光,都靜靜凝視著她所站立的方向。
十數秒的靜默後,通訊器的那一頭,終於又一次傳來了回音。
薛舟:“最多三日,所有軍隊將從外城撤離,退守主城。”
柴悅寧的聲音止不住有些顫抖:“那九區和二區呢?”
薛舟:“基地會以合適的理由,在不引起群眾恐慌的前提下,將優質人口向主城進行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