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不代表完全不管事。
在基地的外城,誰都知道,七區的最高治安官是個“明事理、乾事實”的好官——老實人犯了錯,該抓那都是都要抓的。
七區,拘留所內。
柴悅寧坐在走廊的長凳上,臉上滿滿寫著不悅。
剛被撈出來的盧啟,鼻青臉腫地站在她的面前,胳膊上還有被抓撓的痕跡。
他雙手背在身後,眼神飄忽,顯然有些局促不安。
“敢和人打架,不敢讓家人知道?”
“……”
“誰先動手?”
“我……”
“為什麽動手?打了誰?”
“我打羅昆的狗!”盧啟眼裡滿是不服,“我沒錯,他們說是你害死羅昆的!他們還說,出發前兩天,你為了一個東西和羅昆起了爭執,後來羅昆找你幫忙辦事,結果一車弟兄全死了,你卻好好地回來了……他們說你是殺人凶手!”
柴悅寧深吸了一口氣,原本那些責備的話語到了嘴邊,卻忽然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沉默許久,拍了拍盧啟的肩。
“讓他們說,說幾句又怎麽了?”
“可是……”
“他們隻敢在城區裡對著同類動嘴皮子和掄拳頭,乾些仗勢欺人的破事。”柴悅寧說,“你要和他們一樣嗎?”
“我……”
“走吧,回去吧。”柴悅寧說著,站起身來。
她走到忍冬身後,推著輪椅朝拘留所大門走了幾步。
回頭望見盧啟還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也停下腳步。
問了一句:“還有什麽事?”
“那個,隊長……我在裡頭,看見個熟臉。”
“嗯?”
“要不……你幫個忙,一塊兒撈出來?”
“你嫌我們隊裡錢多是吧?”
柴悅寧翻了個白眼,她才不是什麽四處播撒愛心的大善人。
這些犯了事的,她還能見一個撈一個不成?
……
十分鍾後。
班向明:“柴隊長,這小姑娘可了不得啊,她可是尤老板‘送’進來的人,你這樣,我不好和尤老板交代。”
柴悅寧:“尤蘭我熟,她要是來問,你就讓她找我。”
“有柴隊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班向明應著,笑嘻嘻地給身旁的副官使了個眼色,“待會兒帶柴隊長過去。”
“多謝。”柴悅寧放下簽字筆,將今日過手的第二份保證書推向了辦工桌對面的治安官班向明。
班向明:“柴隊長還真是大善人啊。”
柴悅寧:“……”
柴悅寧起身走出了班向明的辦公室,跟著班向明的小副官一路去到了所裡的集體拘留間門口。
房門打開的瞬間,她下意識朝裡四下張望。
可還沒等她尋見什麽,她便感受到了一陣幾近灼熱的目光,從拘留間某個方向望了過來。
她忙朝著那個方向望去。
只見角落裡,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拘留間的光線太過昏暗,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卻一下便認出了那雙目光有些渾濁,卻分外漂亮的眼睛。
“褚辭,出來吧,有人給你簽保證書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那渾濁的雙眼,似是一下就亮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提問:拘留所裡撈老婆是一種什麽體驗?
某不願透露姓名的柴悅寧女士表示:謝邀,這個老婆有點貴,每次見面都破費。
第7章
在決定替褚辭簽保證書前,柴悅寧就想弄清楚她到底犯了什麽事,會被抓到這裡頭來。
奈何班向明這家夥在七區待久了,每天都在和一些老油條打交道,整個人圓滑得不行。
柴悅寧問了半天,他來來去去就那麽一句:“這我哪知道啊,尤老板送過來的,反正鬧了事,尤老板氣得不輕。你說這良民的舉報,我能坐視不理嗎?”
“良民”這兩個字,直接讓柴悅寧當場翻了個白眼。
一個在七區開“酒吧”,每個月都不知要倒多少黑貨,有錢到能讓治安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能和七區地頭蛇羅昆周旋那麽多年的女人,能是什麽良民?
不過柴悅寧也不是一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有些事問不出來她也沒興趣深究。
一旁的老向和忍冬在那你一言我一語地對盧啟做著思想教育。
柴悅寧則一路胡思亂想地跟在他們身邊,心不在焉地走進了列車站。
那個叫褚辭的女孩,一直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銀白的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上,雙眼低垂著望向地面,雙手捏在身前,看上去安靜而又乖巧,半點不像一個剛從拘留所裡被撈出來的問題少女。
從七區去往六區和九區的列車線路是不一樣的。
開往六區的列車先一步到來,柴悅寧隨著同伴的腳步一同上車,卻不料身後的女孩也一聲不吭地跟了進來。
盧啟被身旁站著坐著的一老一少念叨得腦仁生疼,忽然看見褚辭也跟上了列車,連忙轉移話題似的回身問了一句:“那麽巧,你和我們同路啊?這班車就走四區和六區,所以你住四區還是六區啊?”
“我……”忽如其來的熱情,讓褚辭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不自覺望向了一旁的柴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