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妹妹和董月聽話的樣子,葉澤清的心也柔軟下來,看向宋長卿道:“她們就托福給你了,幽州節度使是我父親舊部,有事可以找他。”說著,葉澤清從鎧甲之下取下了標志他平陽侯世子身份的玉牌遞給了宋長卿。
“這塊玉牌有平陽侯府印記,所有幽雲十六州的將領都識得此物,若是遇到急事或我回不來,你一定要護好她們。”這是葉澤清對宋長卿的囑托。
宋長卿神色凝重地接過玉牌,也擔下了這份責任。
從幽州離開全軍開始急行,北關口距此有一百裡,葉澤清帶領騎兵先行,而讓司馬文留下與步兵同行,司馬文看著最後剩下的一輛馬車咧著嘴應下。
一路上司馬文都暗戳戳的偷看阿蘭所在的馬車,葉澤清幾次看到這憨貨猥瑣的模樣都不忍直視,這貨是平陽軍裡身材最魁梧的那個,眼睛又如大如銅鈴,偷看人的動作就格外引人注目,偏偏他還不自知。
留著司馬文在後面,葉澤清期待他與阿蘭能有一段姻緣,如今就看他們二人之間的緣分了。
不過半日,葉澤清就到達了北關口,剛到關內就聽到北城門傳來了韃靼攻城的衝門喊殺聲。
快步走進戰前中軍帳,葉澤清終於看到了在北疆與韃靼瓦剌對戰近三個月的父親。
平陽侯年過半百,一生為華夏王朝東征西戰,沉重的鎧甲壓彎了他年輕時傲直的後背,葉澤清看到他冰冷頭盔下的發髻又白了很多。
看到葉澤清風塵仆仆的中午趕到這裡,平陽侯似乎松了一口氣。
韃靼瓦剌結盟趁著冬季河水結冰向華夏發兵,久攻不下他們往往會在冰水融化之前返回草原,但這次他們被平陽軍消滅了幾乎一半兵力卻仍然不肯退兵,不時派兵來騷擾北關口,待平陽侯派兵出關應戰他們就又馬上溜走,十分狡猾難纏,平陽侯總覺得他們如此反常的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
葉澤清聽完,也不置可否。
在傍晚時分,葉澤清帶來的平陽軍步兵終於到達了北關口軍營,加強了了幽雲十六州漫長防線的防禦兵力。
幽雲十六州個節度使為文治之臣,由天子指派,另有各州的巡防軍負責邊疆軍事要塞的防禦,這些軍事力量在此次的戰役中也聽從平陽侯調派,分別抽出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與五十萬平陽軍共同禦敵,於是共計六十萬大軍與韃靼瓦剌的四十萬騎兵在幽雲十六州繼續焦灼。
草原部落都是騎兵為主,一般身材高大魁梧且好戰鬥狠,實力對比中原人要更加強悍。
平陽軍則是由二十萬騎兵和三十萬步兵組成,配置上不佔多少優勢,所以總體上兩方屬於勢均力敵。
葉澤清從北關口出,帶領他自己的十二衝鋒郎將開始在各個邊疆要塞巡防,發現北方韃靼瓦剌還在不斷補充傷亡的兵力,並不惜在冰河融化以後繞道又運來了眾多糧草。
遊牧民族向來地廣人少物資貧乏,他們此番表現無不透露出其中反常之處,葉澤清在幾經斟酌後決定親自去草原後方探查,平陽侯知道後也無反對,隻吩咐葉澤清務必小心謹慎安全回來。
為國為民,他父子倆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從無退縮,對於華夏皆無愧於心。
待入夜之後,葉澤清身穿一身黑衣,帶著同樣打扮的葉敖、楊獻、李衝和大憨憨司馬文就乘著月色出發了。
此去一路凶險,五人皆輕裝而行,隻帶了一些乾糧和一壺烈酒用於抵寒。
與此同時,京城隨著平陽軍的全部撤離也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變化,文臣內閣中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內閣共有三名大學士主理朝廷大小事務,在提交處理意見之後交給皇帝批注後下發到各個部門,如果皇帝有不同意見,那麽這份奏折就會被皇帝壓下在朝聖殿與群臣商議。
在葉澤清率軍北上時本該糧草先行的,但戶部卻以還有糧草未準備齊全為由拖延至今,當時董石林讓葉澤清放心,此事他會親自過問,葉澤清走了已有半月,卻不想戶部拖延至今還沒能將糧草發出。
戶部的劉澤明本來是董石林的一個門生,向來在朝中以董石林馬首是瞻,卻在這次的平陽軍糧草上多次對董石林表面應付,實則在盡力拖延此事。
董石林幾次催促劉澤明不見效果,便在朝聖殿當眾指責戶部辦事不利,奏請弘文帝罷黜劉澤明,並親自下旨命押運官即刻開拔向北疆運送糧草。
“幽雲十六州為華夏國之北門,一旦失守門戶大開,北方韃靼瓦剌等鐵騎便將一往無前直達京師。平陽軍此戰關系華夏存亡,萬望陛下謹慎待之不可大意!”董石林當眾跪在朝聖殿懇請弘文帝下旨。
在董石林說完後,後面的人也跟著跪倒了一大片:“請陛下下旨!”
弘文看到這跪在地上的百官,眼底浮起一片陰冷,過了一瞬忍住心裡的怒意才開口:“是朕讓戶部將糧草準備充足後才發出,不過晚了幾日而已,平陽侯還沒有傳來邊疆糧草告急的軍報,怎的你們就覺得那邊斷糧了呢?”
弘文帝目光掃向董石林,陰沉地問:“董愛卿今日指責劉澤明,分明是在責怪朕故意切斷平陽侯的糧草嗎?”
劉澤明根本沒有告知他糧草拖延乃是聖意,此刻董石林隻得以頭搶地,惶恐道:“臣不敢,是臣未知全貌擅自責怪戶部,臣絕無責怪陛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