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以前的瑞文·裡特很熟悉?”鄧布利多問道,安妮垂下眼簾,聲調平穩。
“我很遺憾,沒能認識真正的瑞文。”
“他帶走了一批剛畢業的霍格沃茨學生,並不希望那個復活的主魂得知自己的存在。”她的綠眼睛中閃過金色的光芒,“並在校中安插了雙面間諜。”
“雙面間諜?”鄧布利多有些意外地挑眉。
“就像西弗勒斯那樣,只不過那些人不是自願的。”安妮說。
“奪魂咒?”鄧布利多目光銳利地看她,安妮點頭,“這麽說,在上一世就是這樣?你最後解決了這個小問題,對嗎?”
“解決了,”安妮道,“不過用錯了方法。”
鄧布利多沉思幾秒,鏡片折過一道白光,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透過半月形眼鏡看著安妮。
“你認為今世與前世有何區別?”
“記憶。”安妮輕聲說。
“還有呢?”鄧布利多繼續問道。
“我的身份。”
鄧布利多輕微地搖了一下頭。
“還有呢?”
這回輪到安妮沉默了,鄧布利多耐心地等待,他揮了揮魔杖,桌上出現兩杯熱牛奶,福克斯在後面的棲息架上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城堡走廊內的聲音變得嘈雜,學生們下課了。
安妮感受著城堡裡的動靜,綠眸中有金色在緩緩流淌,手指搭在熱牛奶杯壁邊,緩緩用手掌握住杯身。
有了她的乾預,這個世界會像一千年前本應順著軌跡發展卻在中途被引向跨越高維的孤界一樣,加速時代發展的進程。
雖然無法達到維度的跨越,但——
她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感知域停留在了人流中匆匆趕往禮堂的赫敏身邊。
不對。
不存在的人存在,元低維時空出現的事故,命運中的時空閉環,不會是一場無意義的意外旅行。
這場故事的主角,已經在世界線開啟的時候便進行了移位。
“在這一世中,巫師界的未來會變得不太一樣。”她開口道,鄧布利多微微一笑,“會怎麽不太一樣呢?”
“我可以輔助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但真正能起到推動作用的人,只能是這個世界本身的人。”她說,“所以,我會盡我所能,讓每一個人都能得到他們本該有、卻因種種原因不能去往的最好的人生。”
“不是所有的遺憾都能追回,但至少我們可以自己選擇好未來。”鄧布利多平和道,“我想,你也一定想讓安妮·波特有一個好未來,是這樣吧?”
“安妮·波特是不存在的人,是否能真的擁有一個未來,就連擁有這個身份的我也不能確定,阿不思。”安妮說,“但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失去了一切後從頭再來的我,會在屬於安妮·波特的一場十七年的短暫旅行中,真正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最難懂卻也最容易感受到的力量。”
“我知道。”鄧布利多輕聲說。
“我明白了這種力量,也擁有了這種力量——但是,”安妮難得露出苦澀笑容,“我卻沒能學會如何處理好這種力量之下出現的種種問題。”
“事實上,很多人都不能處理好愛的力量帶來的一些問題,”鄧布利多溫和道,“也正是因因為無法解決的誤會和無法彌補的遺憾,我們才懂得了愛的珍貴,學會如何去愛。”
金光從眸中斂去,安妮望著鄧布利多那張蒼老而溫和的面孔,這麽多年來,他其實也累了。
上一世,她沒能等到他再次蘇醒過來,有些話也擱在了心裡沒有問出來。
即使沒有前世的記憶,她也相信鄧布利多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血盟解除後,那種羈絆依舊存在於你們的靈魂之中,你清楚這一點,即使在那次決鬥後你們再未見過面。”安妮問道,“其實你只是不敢信,並不是不信,對吧?”
鄧布利多怔然,鏡片後的藍眼睛中一片沉寂。
“愛是最偉大的魔法,將它與血魔法結合在一起,我並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安妮輕聲說,她站了起來,朝著鄧布利多微微欠了一身後,離開了校長室。
牆上掛著的歷代校長肖像在裝睡,眯著眼睛偷偷關注著坐在桌前一言不發的鄧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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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奧多·諾特皺著眉,看著三米之外與格雷厄姆·普裡查德小聲討論著魔咒課作業的伊格·肯特,面容更加陰沉。
“西奧多。”德拉科慢吞吞的聲音傳來,西奧多收回目光,漆黑的眼睛望著坐在他對面的德拉科。
“我發現你最近很喜歡關注那些低年級學生,”德拉科悠悠道,“怎麽,需要我把級長徽章交付與你嗎?”
“誰稀罕你那個破徽章。”西奧多嗤道,德拉科順著他剛才的視線方向看到了伊格·肯特,眼中浮現了然,“我想普裡查德家的小子沒惹到你吧。”
“你話真多。”西奧多說,“和普裡查德沒關系。”
“勞煩,有誰看到安妮了?”潘西的聲音忽然插進他們的對話,德拉科皺著鼻子,“什麽香水?”
“新品。”潘西答道,“我發現你最近不那麽繃著臉了嘛,德拉科。”
“我從來沒繃著個臉。”德拉科說,“你記錯了。”
“胡說什麽呢,我這雙眼睛可是比你們都敏銳得多啊。”潘西手臂搭在沙發上,衝著西奧多眨了眨眼,西奧多皺眉,“你找她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