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離開之後的這個世界,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動,而這種變動不是一秒兩秒就可以解釋的了的。
那道石頭拱門變成了一道石壁之後,我竟然看見瑞文·裡特衝我笑了一下,我心裡面咯噔一聲,潛意識認為他又做了什麽手腳,就像當初的火焰杯一樣。
但他下一秒便與湯姆·佩弗利爾——一個是日記本的伏地魔,一個是拉文克勞冠冕的伏地魔,他們兩個齊心協力想要氣死身為主魂的伏地魔,而伏地魔也不像上一世那樣蠢笨而易怒——他很快就理智了下來,我看著他身旁的那條蛇,只希望手上能有一把格蘭芬多寶劍。
不過我也注意到了,像瑞文·裡特和湯姆·佩弗利爾,伏地魔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所分裂的靈魂正是自己年輕時的靈魂狀態,自然比靈魂分裂四五次後的主魂強大得多,覺醒意識也不奇怪。
湯姆·佩弗利爾我知道,他畢竟是被黎——安妮救下來的,害,管她叫什麽呢,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名字居然是同一個人,而且還是我的愛人,聽起來就很荒謬。
總之,神秘事務司的這場大戰最後以福吉的到來結束,看著伏地魔的表情,我認為他回去之後會有兩個選擇,要麽就是製作更多的魂器——當然,我不支持這個,除非他的靈魂還像十五六歲那樣;要麽就是把所有的魂器都回收,如果納吉尼現在死不掉的話,回去之後他也很有可能會把納吉尼身體裡面的靈魂收回來。
但聽說想要把魂器收回來,需要懺悔自己之前所犯下的錯誤。伏地魔不會是那種人,因此我也覺得這個想法很幼稚。
食死徒幾乎被抓完了,但小巴蒂和貝拉特裡克斯被伏地魔帶走了,盧修斯嘛……鄧布利多給他放水,讓他跑了。
鄧布利多用了一種很厲害的咒語讓他們困在房間裡,直到傲羅前來押送他們到阿茲卡班——現在的阿茲卡班就像破了的隱形衣,無論它看上去有多麽厲害,那破了的一個小洞都會彰顯出致命的弱點。
沒有了攝魂怪的阿茲卡班,對於食死徒們來說就是一個環境不怎麽好的度假村,伏地魔遲早會把他們再救出來。
當這些事情解決完之後,我以為其他人會因為我痛失所愛而表示出最深切的關心和同情,畢竟我之前的兩世經驗豐富到我可以把他們的語氣和台詞都能複述出來。
但這次卻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且我想不通。
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掉進了拱門裡,再也回不來,居然沒有人提起,受傷的金妮、盧娜、納威和羅恩被送進了校醫院治療,雷古勒斯和湯姆·佩弗利爾正式出現在大眾面前,向伏地魔宣戰,而瑞文·裡特……哦,他跑得挺快,我發誓從鄧布利多眼裡看見了探究和遺憾。
在我離開死亡廳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那道石壁,那條破帷幔依舊掛在上面,像是在嘲笑我的無知。
異樣是在回到霍格沃茨之後意識到的,我和哈利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和我們說了許多,我的父母目前已經安全、同伴們有人受傷但不是很嚴重、伏地魔遭到重創一定會再設陰謀……他說了許多事情,我沒有聽到安妮的名字。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一種極致的恐懼控制住了我的心臟,生出寒意。
身經百戰的我早已練就了面不改色的技能,並且我會大腦封閉術,沒有人能看出我的想法,我只是在接下來的每一天裡,分別試探著每一個人。
在漫長的歲月裡,你總是會看到身邊的親人逐漸離你而去,看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死去,至少上一世的我就是這樣,最後連自己也沒了命。但我發誓,即便是我死了,哈利、羅恩、金妮、弗雷德和喬治還有西裡斯,還有很多很多的人,他們都會記得我。
我死了之後,他們也一定會遵守我的遺願,把我和安妮埋在同一個墳墓裡。
可惜時間回溯,我看不到那個場景。
回想上一世與安妮的種種,我甚至認為是不是因為上一世的她過於偏執病態而導致我的個性也受到了影響,我好像在瘋狂的邊緣遊走,像一隻壁虎一樣趴在自己的領域裡,警惕地懷疑每一個人的真實。
我發現了。
目前來看,在這個世界上還記得有安妮·波特這麽個人的,就只有我。
就連哈利也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妹妹,西裡斯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教女,斯內普忘記了他有一個特別喜歡的學生,那個學生是他愛著的女人的女兒。
我發現霍格沃茨的內部結構也發生了改變:斯萊特林沒有學院首席的座位,斯萊特林學院首席在四樓的隱藏後門也消失了,或者說斯萊特林根本就沒有首席挑戰這個制度,我甚至找到了達裡爾和奧利維亞,他們一臉困惑,沒想到格蘭芬多的萬事通小姐也會有找他們問問題的一天。
曾經那個很喜歡安妮,經常跟在她身後當狗腿子,我在魔法部裡面最討厭的人——格雷厄姆·普裡查德也忘記了自己曾經仰慕過一個學姐。安妮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似乎被抹去了,我不願意相信,於是找到了伊格·肯特,據他的回憶來看,是孤兒院找到了他母親的信息,這才讓他有機會認親,他和他媽媽依舊住在科裡曼社區——我父母所在的社區。
如此來看,創徒組織也是不存在的了。
我再次想起了她曾經跟我說過,我的這個世界只是小說延伸的時間線裡的微不足道的一條,本質上來說,我的這個世界還是元低維世界,如果往生者離開,那麽這個世界再過百年後將會被收束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