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門,沒有看到安妮陰狠的表情從臉上迅速褪去。
“教授,這到底——”哈利急切地想得到回應。
“比我想得要麻煩一點,西弗勒斯,我允許你到我的辦公室取一本被我閑置了許多年的書籍,希望那能讓我們找到一些有用的法子。”鄧布利多沉聲說,“還有,熬製一些加強效果的睡眠藥劑,我想,只有身體進入睡眠狀態,赫敏才能有機會回來。”
“哈利,明天亞瑟會帶你先回德思禮家,在這一個月裡,你必須保持冷靜,保持安靜,任何時候都不要拿出你的魔杖,不要離開你姨夫姨媽的房子。”
“我可以做什麽嗎,鄧布利多?”西裡斯說。
鄧布利多看了他一眼,“你需要休息,西裡斯,你這兩天太累了,養好精神,我們才能制定後面的計劃。”
安妮靠在枕頭上,做著阿晉不允許做的事(實際上沒做,此處省略200字自己去weibo看)
她突然覺得無趣,把鏡子扔在一旁,屈起雙腿看向窗外,靜靜地沉思。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輕盈的腳步聲,苦澀中帶著微甜的魔藥味兒,安妮眨了眨眼,回過頭看著一臉苦大仇深的斯內普。
“鄧布利多讓你給我帶了什麽口信?”
斯內普默默地拉過床邊的一把椅子坐下,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小瓶透明色的藥水,放在鏡子旁邊。安妮掃了一眼,好笑道:“我想鄧布利多是打算讓你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灌下去。”
斯內普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著安妮把藥給喝下去。
安妮慢慢收起笑容,看著斯內普的目光帶了一點審視,她想了想,拿過一瓶魔藥在手中把玩,“我以為你會問我問題——無論什麽,你一句話都不說,可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西弗勒斯。”
斯內普漆黑的眼睛望著她,像是在一片荒原中待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小片綠洲,空洞的眼中慢慢煥發出神采。
“你以前從來不這麽叫我。”他輕聲說。
安妮轉著藥瓶,褐眸裡一片平靜,她說道:“我經常這樣這樣叫,西弗勒斯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我這麽叫他。”她停頓了一會兒,把雪白的被子拉過蓋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我哪天隻稱呼他為教授,那一定是他做錯了事。”
斯內普面上微動,但一句話也沒有說,靜靜地傾聽著安妮的話。
安妮低頭看著潔白的被子,忽然開口道:“其實我不想活,可西弗他讓我活,我怎麽死?”
斯內普知道她說的是哪個西弗,但還是下意識地問道:“你不恨他?”
他開口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恨他。”
她抬起頭,直直地盯著斯內普的臉,“我恨西弗勒斯。”她說。
陽光照在斯內普蠟黃的臉上,他似乎有些不習慣,身子往前移了一點,“恨他也好,”他輕聲道,“他本來就做錯了事。”
這感覺可真怪異。
他面對著赫敏·格蘭傑的臉,卻是在和上一世的安妮對話。
“我是安妮·波特,但也不是她。”安妮捏了一縷褐色的卷發,神色淡淡道,“你也不是我熟悉的那個西弗勒斯——所以,你不用愧疚,也不用想著彌補什麽。”
斯內普的大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膝蓋,他聲音顫抖地說,“……安妮。”
這是他第一次在安妮面前叫她的教名。
安妮沒有感到意外,她擰開木塞,垂眸看著裡面無色無味的液體,“你會為我的離去而感到一點悲傷嗎?僅僅只是我。”
斯內普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要。”
“看來我把鄧布利多唬住了?”安妮笑了笑,“那些確實是我的心裡話,西弗勒斯,我確實只是為了這副身體的主人而存在,也恨著把自己的靈魂分裂成拚圖的主魂。”她頓了頓,又說道,“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自己僅有的情感分享給了我,卻不知道我不想記住一切。”
“我不應該有感情的,西弗勒斯,這是我的妄念,也是我的妄災。”安妮微微一笑,“我想,我也該回到我的世界了。”
斯內普的手掌如鐵烙般生生地拽住了她的手腕,魔藥因為晃動灑在了床單上,“你什麽意思?你要去哪兒?”
“是主魂的意識烙印當初在大戰中保護了我,”安妮平靜地說,“現在烙印消失,我即將回到主魂的懷抱。”
“什麽烙印?”斯內普聲音嘶啞,“意識烙印,從一開始,就在赫敏的身上。”安妮說,“這也是我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
她忽然脫離了斯內普的掌控,喝下了那只剩半瓶的濃縮睡眠藥劑,“你不用擔心,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安妮凝視著斯內普蒼白的臉,粲然一笑。
“西弗,”她說,“謝謝你一直以來都在意我。”
太陽的光線被雲層遮蓋住,房間裡暗了下來,安妮——不,應該說是赫敏,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斯內普如一座雕塑般僵站在床邊,久久沒有動。直到有人再次進入房間,他才抬起酸疼的脖子,麻木地看向來者。
“她走了。”
鄧布利多看見他臉上的淚水,什麽也沒說,而是歎息一聲,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肩上,二人一起看著沉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