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斯蹲下來抱著失聲痛哭的西裡斯,一向溫和的面龐此刻已痛苦到扭曲,“不怪你……西裡斯,真的不怪你……”
“不,是我害了他們,安妮更恨我……她恨我是對的,我辜負了他們,我本該保護她,我本該讓她平安無憂地長大……都是我的錯……我還懷疑你,萊姆斯,我當初是多麽的愚蠢,我就應該關在阿茲卡班贖罪,我竟然懷疑我最好的兄弟!”
西裡斯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發出嗚咽,萊姆斯眼眶泛紅,“我不允許你這麽說!我沒有怪你,詹姆和莉莉也不會怪你,你憑什麽以為留在阿茲卡班是對他們的贖罪?你看看哈利,看看安妮!你應該陪著他們兩個,你是他們的教父!你最虧欠的人是他們兩個,所以,給我站起來,西裡斯·布萊克!”他大吼道。
麥格抹著臉上的淚水,偏頭看著鄧布利多,“阿不思,你知道這一切。”
鄧布利多鏡片底下的藍眼睛變得黯淡,“西弗勒斯在得知預言裡的男孩是莉莉的孩子後,就立馬向我求助,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成為了我們這邊的人,在伏地魔身邊當雙面間諜。西裡斯……”他閉上眼睛歎息,“我不知道他和詹姆私底下更換了保密人,不然……”
“你怎麽就能確信他不會像背叛伏地魔那樣背叛我們?”西裡斯冷冷道,“我看他玩這一手牆頭草玩得挺溜。”
“我不會背叛莉莉!”一直沒說話的斯內普開口道,他向前邁了一步,那雙漆黑空洞的眼睛突然亮得驚人,“或許你們都認為我是一個卑鄙的告密者……我是,但我願意為了莉莉……”
“為了莉莉願意背叛你的舊主人?”西裡斯打斷他,臉上透著嘲弄,“斯內普,你可真是偉大。”
“西弗勒斯一直在保護著哈利和安妮,西裡斯,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他雖然表面上不喜歡哈利,但也保護了哈利。”鄧布利多溫和道,“我相信他會為了莉莉不遺余力地去保護她的孩子,他確實也這麽做了。”
西裡斯瞪著他,沒有說話,他知道斯內普確實在學校裡保護過哈利,而那個時候他還在阿茲卡班裡自身難保。
“莉莉的死……我悔恨終生,”斯內普低聲道,“為了保護她的孩子,我願意付出一切,甚至去死。”他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或許我早該在她死的那一刻就隨她而去了。”
“你不可以死,西弗勒斯,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鄧布利多說,·而且,我想莉莉也不會希望你因悔恨就放棄自己的生命。”
西裡斯的胸膛起伏了好幾下,刻薄地笑了笑,“是啊,你沒有資格死,斯內普,你根本不配去見莉莉,她和詹姆就算死了也是在一起的,你又算得了什麽?”
木門被粗暴地推開,西裡斯沉著臉大步跨出房間。
“……哈利?”
哈利靠在牆邊,緩緩抬起頭看著滿臉驚慌的西裡斯,其他大人也走了出來,在看到哈利時臉上混著驚訝、難過與不忍的神情。
哈利朝他們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去看看安妮。”
他站起身來,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徑直走向病房,韋斯萊先生站在空地另一邊的一個房間門口,他敲了敲房門,幾個孩子從房間裡魚貫而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誰也沒有說話。
哈利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床邊,低頭凝望著安妮的臉,現在想想,他以前總是會因為安妮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這件事而不高興,因為大家都說分院帽是不會把人分錯的,安妮自己也說她生來便屬於斯萊特林。而他是格蘭芬多,這讓他感到恐慌。
他曾經害怕過安妮會和他走上不同——甚至是對立的道路,他害怕他和安妮明明是親兄妹卻因學院而關系疏遠。
不同且對立的學院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威脅,他討厭會讓他失去妹妹的一切。
但現在他已經不覺得學院不同是什麽天大的事情,生離死別才會永遠失去。
哈利握緊了安妮的手,面色冷靜地想著,他不再是被長輩庇佑的小孩子,他要成為能夠保護妹妹的力量。
有人寬大的手掌覆住了他的肩膀,哈利抬頭,看見了鄧布利多溫柔而悲傷的臉龐,哈利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又轉過頭看著安妮。
鄧布利多知道是斯內普偷聽的預言,也是他讓斯內普去當雙面間諜,哈利心裡清楚,除非到了最後時刻,鄧布利多是絕對不會把這些事情告訴他的。
“安妮只能自己扛著嗎?”哈利輕聲說,“就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我們無法強製進入她的大腦修複她的記憶,她的精神力要比我想象得要強很多,”鄧布利多溫和道,“準確的說,我認為她的精神力甚至要大過於我。”
“怎麽會呢……您明明是那麽厲害的巫師。”哈利不解道。
“我對你的誇獎沒有感到絲毫羞愧,哈利。”鄧布利多說,“我也以為自己是很厲害的巫師,但碰到安妮,我也沒轍啦,她實在是太聰明太厲害了。”
“您別和我開玩笑了。”哈利說,“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有倒是有,安妮的內心裡充滿了恨,是因為她隻記得感受到的惡意,如果我們能讓她回想起以前美好的記憶,讓她重新體驗一遍自己曾得到過的愛,或許就能讓她清醒過來。”鄧布利多若有所思,“但安妮現在那麽排斥外人,我暫時也沒想好用什麽方法才能不讓她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