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父親知道了心情會好一點。

　　“教授，您會懲罰他們嗎？”德拉科大膽問道。

　　斯內普蠟黃的臉上似乎起伏了一下，他簡短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說罷，他便氣勢洶洶地甩袖離開了公共休息室，黑袍在他身後不停翻滾，德拉科暗歎一聲，和潘西、布雷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就往各自的寢室方向走去了。

　　首席挑戰結束時已經是十點鍾了，斯內普獨自行走在漆黑的長廊裡，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他走出地牢入口來到門廳，踏上大理石樓梯，兩側的火把依舊燃燒得旺盛。

　　斯內普臉色陰沉，直接來到了醫務室門口，龐弗雷女士剛好關門出來，“西弗勒斯，”她輕聲說，“她睡了。”

　　“另外一個呢？”斯內普皺著眉，龐弗雷女士歎了口氣，“他離開了，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了，他的恢復速度要快得多。”

　　斯內普冷哼一聲，作勢要拉開門把手。

　　龐弗雷女士按住了門，“現在可不是你要教訓她的時候，等到她恢復好身體了再說。”她嚴厲道，斯內普還沒入學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校醫了，也知道斯內普和詹姆小團體之間的過往。即使斯內普現在已經成為了教授，有時候也要忌憚她三分。

　　“不是教訓。”斯內普頓了一下，臉色很不自然，“我去看一下她。”

　　“這孩子也就長得像莉莉。”龐弗雷女士搖了搖頭，“蒙斯身上受的傷可不是小打小鬧就能造成的，西弗勒斯。”

　　斯內普沉默不語，推開了醫務室的門。

　　醫務室裡的燈都滅了，流銀般的月光傾瀉在窗台上，照亮了被安妮拉上遮擋床鋪的簾子。斯內普下意識地放輕腳步聲，走到了安妮的床位前，輕輕撥開簾子。

　　安妮的睡姿不算很乖，一隻手塞到了枕頭底下，另外一隻手也放在被子外面，傳來綿長的呼吸聲，斯內普凝視著她的睡顏，隻覺得造化弄人。

　　年少時的他曾多次想過，要是有一天可以近距離看見莉莉的睡顏就心滿意足了。可這個願望實現在了她的女兒身上，而且是多次。

　　也就只有睡著的時候不給他惹事。

　　就連斯內普自己也沒意識到，他望著安妮的眼神和傾灑在他身上的月光一樣溫柔，平日裡以陰沉的面容示人的斯內普，慢慢俯下身來把安妮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塞回了被子裡，還輕輕拍了兩下，讓被子壓實了一些。

　　他想把安妮放在枕頭底下的手也拿出來，剛伸進去，就摸到了一根冰涼的長條物體。

　　斯內普身體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一動不動，呼吸聲也明顯地停頓了幾秒，他慢慢直起身子，深深地凝望著睡得香甜的安妮，又過了一會兒，他拉上簾子轉身離開，悄悄地走出醫務室。

　　不出意料，鄧布利多在等著他。

　　那雙被鏡片掩蓋住銳利光芒的藍眼睛盯著斯內普，似乎是要把他的大腦看穿。

　　“這麽說來，明天我們就可以近距離和小安妮打招呼了。”他說道。

　　斯內普用力地用鼻子噴出一股氣，“你究竟想幹什麽，鄧布利多？”他冷冷道，“你縱容她鑽研學習甚至是使用黑魔法，允許她借閱禁書區的所有書籍，難道你那被檸檬雪寶塞滿的萎縮大腦不知道她這樣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嗎？她的能力越強，就越是有人會要害她，她和你那個黃金男孩可不一樣，她沒有……”他抽動著嘴角，“她可沒有莉莉的保護！”

　　“正是因為這樣，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我才希望她能用自己的能力來保護自己，學校可以保護他們，假期有德思禮家保護哈利，安妮的處境和她從小生長的環境決定了她的選擇，即使我限制了她的一些權利，她還是會走今天晚上的這條路。”

　　“說得對，她注定是斯萊特林的人。”斯內普冷淡道，“可你的那些手下可不會這麽想。”

　　“那是我們的朋友，西弗勒斯。”鄧布利多糾正他道，“據我了解，韋斯萊家對安妮很友好，我想安妮也會很喜歡他們。”

　　“我不這麽覺得。”斯內普嘲諷道，“但願她不要這麽做。”

　　鄧布利多笑了笑，“韋斯萊家是很值得信任的夥伴，他們會幫我們很多忙的。”他溫和道，“我想，你應該試著去對他們兩個一視同仁，西弗勒斯。”

　　“那我會少活二十年，鄧布利多。”斯內普嗤之以鼻，“他和他父親一樣，自大、懶惰、不可一世，掛著個救世主的名頭就以為自己了不起……”

　　“我不得不承認，安妮是千年以來都很難得的天才。”鄧布利多笑呵呵道，“但哈利也是個很優秀的孩子，你對他的偏見太多了，西弗勒斯，這孩子長得像詹姆，但他有著詹姆和莉莉身上都有的優點。”

　　“我倒是沒看出來。”斯內普冷嘲熱諷道，“反正O.W.Ls考試過後我就再也不用見這個小子了。”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喊住要走的斯內普，他意味深長道，“有的時候，我很高興能看到你身上重現出來的生機，但就像你所說的那樣，過於出彩的話，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斯內普盯著房門外的雕像，漆黑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麽情緒。

　　他關上了門，離開了校長室，鄧布利多摸著自己的胡子，表情讓人難以捉摸。“愛是最強大的力量，但也許……”他眯著眼睛看福克斯，自言自語道，“也有可能是時間，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