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祁雲的寵溺總是來得直接又滲透進所有相處中的細枝末節,單單這一句不問緣由乾脆利落的應答都讓阿裳心頭漫起漣漪。前方便是驛站,祁雲讓阿裳去訂房間,自己則去後院拴馬,這一小小的分工卻讓阿裳為了難。
「姑娘,要幾間房啊?」
「我……」
櫃台前的阿裳有些猶豫,不過是因不知該要幾間房。拋開矜持不談,阿裳自是想與祁雲共處一間的,可常年自卑的思維習慣總讓她在做選擇時產生退卻,若是祁雲不是這般想的,那該怎麽辦。
「姑娘?姑娘?姑娘要是沒想好,要不先讓後面的客人辦?」
這郊外的驛站生意倒是不錯,阿裳糾結的間隙後面來了一隊民間的雜耍藝人,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一共十來人,排在阿裳身後的是對男女,大庭廣眾之下女人像條蛇般纏繞在男人的身上,似乎看出了阿裳的為難,擦身之際女人衝著阿裳擠了擠眼,用唇語說著「一間。」
阿裳的臉「噌」的一下便紅了起來,因心思被看穿,也因那一句明示。女人見狀絲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笑過留給阿裳可以選擇的,當真只剩了一間。
「哎呀,姑娘實在不好意思,今兒客人太多,只剩了一間房了。」
「……」
阿裳再次難在了櫃台前,本應正如了她的心意,可當沒有了選擇之際她擔心祁雲會介意的憂慮便更重了些。
「怎麽了?」
祁雲的歸來這才打破了阿裳自我思緒的拉扯,掌櫃的道明實情後祁雲甚至都未有思考:「一間就夠了。」
這不假思索的「一間」便再次在阿裳的心頭激起了漣漪。
晚飯時分與那幫雜耍藝人鄰桌,那個女人依舊與男人如膠似漆般的粘著,就連吃飯都是坐在男人腿上一口一口的喂著,這親昵之行讓阿裳忍不住想去看,又有些害羞,目光來回閃過倒先把一旁的祁雲給逗了笑。
「阿雲,你,你突然笑什麽?」
阿裳本就因那二人的親密而微紅著臉,被祁雲這莫名的一笑更是加重了些,祁雲抬筷夾給她一塊桂花糕,說那兩人如此粘膩不過是因女人下肢癱瘓,無法獨立行走。
「……」
阿裳有些不可思議的再次看向鄰桌,這才發現女人長裙之下的腳當真沒有落在地上過,知道真相的阿裳第一時間為自己那些歪念而感到羞愧,羞愧過後開始感慨起男人的可靠,祁雲自己吃下一口桂花糕,末了將筷子放下:「不然,那個男人手是殘疾,他終日背著女人,女人就是他的手。」
「他是她的腿,她是他的手……」
彼此依附就像是盤根在一起的樹,看著看著阿裳甚至開始有些羨慕於這種相依相存的親密關系:「真好啊,他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祁雲飲下一杯茶:「感情可以是彼此吸引,也可以是彼此需要。」
將那被一飲而盡的茶杯重新斟滿,阿裳看著那茶水暈起的漣漪,她覺得被吸引是開端,被需要才能夠永遠存續。
就在茶余飯盡之際,隔壁桌的人們正喝起了興,提了酒壺就來到二人桌上開始敬酒,見阿裳並不抗拒,祁雲便未有阻攔,幾杯下來不勝酒力的阿裳已是微醺,眾人均喝的盡興,說要為二人表演一場。
噴薄的火焰將黑夜照亮,就像秋意燃進了夜空,阿裳看著那熾烈的光和被燃燒著的月亮,借著酒意倚上祁雲的肩頭,祁雲並未將身子挪開,只在火光之下將她攬住。
一束失控的流火飛來,祁雲抬袖拂過,火團化作星塵墜落在二人身旁,阿裳的心也被跟著點亮。
「二位姑娘許個願吧,向著火許的願望都會實現的!」
遠處是熱鬧的歡呼,阿裳的雙眸隨著火光跳動,一片紛雜間雙唇將啟,人已先醉入祁雲的懷中。
———
將阿裳一路抱回房間,祁雲寵溺的替她理好頰邊的發,轉眸接下自窗外飛來的一枚箭書,雙眸便漸漸凝起了霜,此刻床上的人兒迷迷糊糊的又啟了口,俯身去聽,先聽得一句令祁雲心頭一軟的「阿雲。」
「阿雲…我希望…成為阿雲的需要……」
霜華漸漸退去,祈雲的眸間在這一刻也燃進了火。
第76章 順遂無虞
祈煙太了解祈靳南,那個眼睛裡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父親定不會讓祁引川的死就此作罷,她因此在澗水閣內日日提心吊膽等著祁雲的歸來,當等來的是祁雲中途改路陪同阿裳出遊後,再也按耐不住的衝到了替罪羊的房間。
替罪羊自然是遊風,當祁煙毫不客氣的一腳將房門踹開時,遊風剛放下手中配劍,見來人氣勢洶洶已預料到了什麽,手那麽稍稍放於桌下,才讓這桌面不至於被祁煙緊接而來的忿忿一掌給擊飛了去。
「這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有心思去陪別的女人去風花雪月?我還以為她祁雲多大的覺悟,看來也不過是個見色忘事的家夥!就她這樣也配成為一閣之主?幸虧當年祁劍山莊沒有交由到她的手上!」
不由分說的一頓臭罵顯然是祁煙的風格,遊風在旁看似未聽實則也確實未聽,只在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停下後抽走了桌上的配劍,祁煙見她想要逃避,一把抓住其肩頭:「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主子好色不顧你們的死活,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說?」
「什麽死活?」遊風回眸拍掉祁煙的手,祁煙緊追著道:「你們自己做的好事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我爹他可是……」祁煙急著去說因此也未太留意姿勢,說到激動處那被遊風護住了一次的桌面最終還是在她的膝下被踏飛了出去,而她本人則因忽然失衡整個人往前撲,這一撲把遊風的衣裳給拽下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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