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煙垂眸,從那酒杯中嗅得一陣香甜,倒真被引誘的幾分想喝,再加上心急的口乾舌燥便接過一飲而下。
「嘶!」一杯酒下肚肩頭的傷又開始疼了,比方才還要疼上一些,就像有無數的針在扎一般,祁雲看上一眼,笑道:「忍忍就好了,有時候疼痛才能讓我們感覺真的活著。」
見祁雲又喝下一杯,祁煙不禁開始擔心起她心口的傷,可見那人連眉心都沒起上一點皺,那份擔心便也出不了口,轉而問起麂兔之毒的事。
「你閣裡的大夫說你武功退步是因為中了那毒,可是何時的事?何人所為?」
「讓我想想。」祁雲放下酒杯轉目窗外:「四年前吧。」
「四年前……」祁煙心頭一跳,四年前正是祁雲離開祁劍山莊的時候,她想著祁雲莫非是離開山莊後遭人毒手,想要去追問是誰,祁雲卻隻說了四個字:「還不是時候。」
祁雲說現在還不是時候,祁煙只需知道江湖險惡,祁煙還想要堅持,被前來換藥的可離給打斷。
「哎呀,這下倒好,你們姐妹倆都在,還省得我兩頭跑了。」
可離說她可管不得什麽江湖恩怨,隻管治好二人的傷:「你們兩個現在都歸我管,在這期間都得聽我的,等你們好了以後要去什麽懲惡揚善或者做混世大魔王都跟我沒得關系,來來,趕緊把衣裳脫了。」
可離一邊備著藥一邊招呼著二人把衣裳脫了,祁煙本就害羞更別說還有祁雲在場,祁雲倒是絲毫不介意,直接當著她面就開始將衣衫褪去,眼看著就要褪到了那最後一層,還是祁煙實在忍不住別過了頭。
祁雲的身上除了那一劍外還有其它的傷,大大小小看起來也時間不一,顯然在離開祁劍山莊後吃了不少的苦,這些都被祁煙看在眼中,聽著身後可離邊換著藥邊責備祁雲定是又偷偷喝了酒,傷口久久不合,祁煙不知為何會生出一絲心疼。
「喂!喂你去哪?你的藥還沒換呢!」
祁煙越想越不是滋味,抓了衣裳就衝了出去,祁雲倒是並不意外,隻趁著可離不注意之際又悄悄偷抿了口酒。
————
祁煙馭馬一路狂奔,期間又下起了雨,夏日的雨來的又猛又急,等到了目的地祁煙早已渾身濕透。
「怎麽會這樣……」
看著眼前被燒的一乾二淨的廟觀,祁煙肩頭的傷又開始作疼,轉目去看傷口已開始流血,她顧不上這些走進那火後廢墟,不管想尋得些什麽,這裡都已不可能再有。
「唔……」
雨浸入傷口太多,愈發的疼痛,祁煙終難忍耐的捂住傷口,看見不遠處有個青色的身影。
那身影再熟悉不過,清挑孤寂,祁煙追上前去,果然是遊風。
遊風似乎剛到,又似乎是在這裡等她,看著祁煙用手捂住的傷沒有說話,祁煙走近:「這些是你做的?」
「不。」
清冷的一字,再無他話,轉目那一片廢墟,祁煙覺得自己有太多所缺失的東西沒有知曉:「祁雲她到底怎麽了,這毒還有她身上其它的傷,你們離開山莊後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麽?你們為什麽……」
為什麽要離開祁劍山莊這件事祁煙覺得或許已不再那麽重要,又或是重要但比起祁雲的現況可以暫時不那麽重要。祁煙一連問了許多,回答她的卻只有雨和沉默。
「不管是誰,我都要找出來,替她報仇。」
遊風不願說的話便永遠都不會說,祁煙深知,只在雨中一字一字咬出這番話,她是恨祁雲的,恨她的不辭而別與背叛,卻更恨去傷害她的人。
「……」
祁煙垂著眼暗暗發誓,因此錯過了遊風同樣垂下的視線,看向她的眼中有什麽隱隱浮動,又或只是隔著雨的昏昏月光。
「還不是時候。」
與祁雲同樣的話,雨下太大,祁煙忽然打了個噴嚏,她說自己肩上的傷永遠都不會好了:「那大夫說了,以後每逢下雨都會感到疼。」
「……」
遊風不明她言下之意,隻轉了身說此地不宜久留。
祁煙自身後看她,她是不怕疼的,怕的是以後每逢下雨,她都會想起她。
第52章 風月無邊
澗水閣外忽然來了位江湖畫商,興許是行至附近迷了路,被桃花與陵邵給撞了見。
正值伏天,酷暑難耐,畫商向二人討了水,並用了幾幅畫以示感謝,都是些尋常的山水花卉,桃花不懂畫,隻覺看著好看便欣然收下,全然沒預料到那看似尋常的畫下還隱藏著更加風月之色。
桃花最先想到的是給芙蕖送上一副,芙蕖向來喜歡收藏字畫,剛進了閣卻被一幫姑娘們給先圍了住。
「桃花妹妹何時改了性子,開始收集起字畫來了?」
「可不是嗎,這還不少呢,可是從哪裡來的,快讓我們也欣賞欣賞?」
梅與芍藥搖著蒲扇一左一右,夾在中間的桃花不自覺的將畫緊抱:「這,這畫是我做好事人家報答我的!先說好啊,看是可以,可是不能給你們的,這些我要留著送給芙蕖姐姐還有閣主的。」
「做好事?」梅與芍藥一聽雙雙睜大了眼,先是玩笑起此「好事」可是非彼「好事」,後又催促起桃花趕緊將畫打開供大家瞧瞧:「閣主大人與芙蕖姑娘的東西我們哪裡敢搶,桃花妹妹就別再藏著掖著,大家夥都等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