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煙愣愣的看著祈雲手中的花,花瓣未散,嬌嫩鮮豔,如晨間初綻般美好。
「這下可記住了?」
「記!記住了!姐姐你好厲害啊,這麽複雜的招式你只看一遍居然就記住了!?難怪大家都說姐姐你是那個什麽,什麽多少年才能遇到的武學奇才,連我爹都那麽說!我爹說練武要有天資,而我就沒有......爹說我沒有天資也沒有悟性,什麽都比不上姐姐你......」
「……」
「所以我就想,要是沒有天資的話,我就加倍努力,姐姐練一遍就會的我就練十遍,練百遍,哪怕練千遍!我也一定要練會,我不能成為祈家的笑話,我想和姐姐你一樣厲害,只有這樣將來才可以保護祈劍山莊,保護大家!」
「你當真這麽想的嗎?」
「我......我爹希望我這麽想......」
「那你自己呢?」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得聽爹的話,祈家後人不允許有人資質平平......我不能給祈劍山莊丟臉,我......」
「既不是你想的,就不必太過勉強自己,人的天資可以在很多方面。」
「姐姐......」
「你還小,做你喜歡的事就好,保護祈劍山莊和大家這種事,交給我就好。」
「那姐姐也會保護我嗎?」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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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
祈煙看著窗外,夏夜一輪皓月,她將頭埋進臂裡,不願去看那過於皎潔的月光。
那日她其實什麽也沒記住,隻記住了祈雲在雨中舞劍的身姿,以及那句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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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離處理完傷口後祈雲便睡下了,雖然已說了沒有生命危險,可阿裳依舊放心不下,偷偷留在了祈雲身邊。
阿裳已習慣了晝憩夜行的生活,醜時的天與她而言並算不上深夜,她走到窗邊將窗關上又打開,幾番反覆後還是決定留下一條小縫,讓夏日的晚風透進屋內,她記得可離曾說過,多通風對於生病的人來說,是好的。
「……」
倚著花格木窗阿裳攏了攏被夜風拂起的發絲,她看著床上沉睡的人兒,隔著十來步的距離面上的蒼白依舊可以看的清楚,窗隙又吹來一陣夜風,撫平了床幔,卻無法撫平她的眉頭。
這是阿裳第二次看到幾乎是昏迷般睡去的祈雲,她的思緒短暫的回到那個下著滂沱大雨的夜晚,雨中染血的少女和那雙銳利桀驁的眼眸。阿裳對於祈雲的雙眼久久不能忘懷,即便是失去記憶的那段時日,也仍在夢中無數次的浮現,將她注視,將她捕捉。這曾是阿裳揮之不去的恐懼,而如今......
阿裳走回床邊,盡量輕聲無息的坐下,睡著時的祈雲其實更多的是如普通女子一般的嫻靜,除了那張並不普通的臉。
祈雲真的很好看,沒有讀過太多書的阿裳只能用如此貧乏的兩個字去形容,她曾也讀過些靈異志怪,有時讀到書裡那些美麗到可以蠱惑人心的妖精時,阿裳甚至會偷偷代入祈雲的臉,她覺得祈雲的美就是那種可以將人心蠱惑的美,讓人甘之為其臣服,甘之為其左右。
與祈雲對視時,阿裳便真切的有過那種感覺,被那雙眼睛看著時,很容易忽略到其它的一些事,包括談話的內容,所處的環境,眼中腦中全是那張美麗的臉。阿裳想,這興許就是被蠱惑的感覺,可若將祈雲同妖精鬼魅混為一談,倒是太過不恰當了些。
祈雲確實有著一雙能夠攝人心魄又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眸,可阿裳仍能從中讀出幾絲沉澱過後的溫柔。
阿裳從未懷疑過這份溫柔是否獨她可以看出,即便她想,她也從未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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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煙等到寅時終還是坐不住了,雖知道祈雲避開了要害,可自己那一劍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刺了進去的,她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半吊子的小鬼,被自己這幾乎用上全力的一劍給刺中,即便是身手不凡的祈雲恐也難說完全的安然無事。
更何況......
祈雲現如今似乎已沒了當年的功力,思此祈煙便加快了尋找的步子,想去找個人問問祈雲現在的狀況如何。
剛走到院中回廊的拐角,祈煙正巧與同樣偷跑出來尋找阿裳的小羊給遇上,小羊似乎還記得祈煙,立馬警惕的停下了腳步,就那麽面面相覷了片刻,祈煙先是觀察了一下小羊的腳,後又左右看了看,確認四下無人後忽得朝小羊跑去,小羊躲閃不及被祈煙給一把抱起。
「你的腿沒事了呀?」祈煙笨拙的將小羊肚皮朝上的抱在懷中,手還不停的檢查著小羊的腿,任憑小羊怎麽掙扎也不松手:「讓我好好看看,我可還惦記著你呢。」
在確認小羊的四隻腿都安然無事後,祈煙這才好像卸下一樁心事般舒一口氣,說話的語氣也沒了白日裡的那般刁蠻跋扈:「小羊小羊,對不起啊,我早些時候真不是故意想踢你的,我當時太生氣了,又著急,所以就......所以......哎呀!不對,沒有所以!我再生氣再著急也不該拿你撒氣的,我就是不該踢你,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下次一定不會了!不對!沒有下次,我......」
小羊自然聽不懂祈煙的道歉,隻依舊哼唧著在她懷裡掙扎著,祈煙沒了法子,杏瞳轉了幾圈抱著小羊來到院中,企圖用「食物」來討好小羊,沒料到剛探手揪了一株草,還未拔起,便被另一隻手給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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