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不自覺的先開始觀察祁雲身上可是有血,那清挑的人兒正好披著半面月光。
上窗風動竹,月微明。
祁雲何時開始對小動物感興趣了,阿裳不知也不敢去問,隻微垂著頭問祁雲可要喝酒。
此般良夜阿裳想著祁雲定想喝些酒的,卻未想到那人隻停了逗弄小雀的手說今晚就不喝了。
「今晚我想清醒些。」
阿裳不明她意,卻兀然加快了心跳,她感到祁雲的靠近,不自覺的想要去躲,那人的腳步停在了恰好的距離,小羊此刻掙脫著想要跳出,祁雲彎著眼睛說:「它似乎喜歡上我了。」
「……」
阿裳很想說上一句漂亮話,比如像祁雲這般的人誰人會不喜歡,卻被那「喜歡」二字卡住了喉嚨,小羊在這一刻掙脫而下,跑到祁雲的裙邊磨蹭,祁雲躬下身去撫摸小羊,阿裳這才遲遲發現,祁雲穿著她繡有白雲的衣裳。
「青城一行怎麽樣?」祁雲邊摸著小羊邊隨意的問起,並未用到「盡興」二字,阿裳這才想起要準備給祁雲的禮物。
在送出禮物前阿裳先講述了宋夫人的故事,本以為這故事有關於祁雲的母親祁雲應會有所反應,那人卻隻淡淡的回了「是麽」,除此外再無其他。
「這個……」
小心翼翼的遞出劍匣,阿裳因未能保其完璧而感到抱歉,劍匣外套著一層錦緞的袋子,上面繡著一輪彎亮和一簇含苞待放的白色花蕾。
「這是?」
這是阿裳想要送給祁雲的禮物,以從瑤芳閣學來的鏡繡而成,迎著光微微翩動,繡面上的每一根絲線都開始煥發出另一種光,月由缺而盈,緊閉的花蕾綻放出白色的花。
祁雲的眼中難掩讚許,更多的是給予阿裳。
阿裳說這是送給祁雲的禮物,每一根眼睫都扇動著嬌羞,祁雲將那劍匣接過,阿裳忙低聲去致歉:「因為出了些意外,我不小心將劍匣摔碎了,請閣主責罰…..」
阿裳心懷忐忑的看著祁雲將劍匣拿出,看著被她笨拙拚好的碎片在祁雲的手中片片剝離,她心想那是祁雲珍愛之物,被弄成這般定會讓祁雲不悅,卻未想到祁雲隻將裡面的劍抽出,然後放入了阿裳手中。
「閣主……?」
祁雲說這是她給阿裳的回禮,
「可這是!」
這是何等珍重之物,阿裳連拿著的手都在顫抖,祁雲走近撫上那忐忑的手:「你贈我以匣,這劍,就是我。」
阿裳慌亂的抬眸,正好與祁雲的眼睛對上,她感到有什麽東西正頂著心口而出。
那隻溫良的手乘著晚風自她的手背緩緩上遊,徘徊在她微顫的唇角,阿裳有一瞬的晃神,看到窗外天色如水,流螢紛紛。
親吻是順理成章的事。
祁雲說人想做什麽無需理由,需要的不過一個借口:「如我想要親你,此刻的夜色,就是我的借口。」
第63章 我見青山
阿裳在看一本繡譜,新泡好的茶已在旁涼了許久,她卻一絲也未有記住,只看著看著,那繡譜之上的圖案仿若化做了祁雲的手,而灑在唇間的日光是祁雲的雙唇留下的溫度。
「……」
阿裳不過隻稍稍想起昨夜的那個親吻,便羞的將臉埋進了書裡,心頭的悸動正驗證著那個吻無比的真實,甚至此般想起更加令她心動。
祁雲的唇很軟,和她的手一般溫涼的觸感,吻上阿裳時就像在唇上落下了一片雲,輕柔,溫潤,隨風而來又乘風而去,留下阿裳被風吹動的心。
親吻是有預兆的,從阿裳看到祁雲的眼睛,她因此沒有去躲,隻乖順的垂下眼睫,她心中那片貧瘠的土地有什麽東西正破土而出,而那個吻就像是一場甘霖,讓阿裳的心頭開出了顫顫巍巍的花。
「女子間的親吻竟是這樣的嗎……」
阿裳太喜歡祁雲了,以至於在意識到自己對於祁雲的喜歡後才遲些意識到二人都是女子。
這應是份禁忌,包括那個親吻。
阿裳讀過許多情愛之書,大多都是男女之間,偶有同性也不過是筆者的獵奇,重於歡好,鮮少繪情,這讓阿裳對於同為女子間的情感亦感到迷茫,隱約覺得那是危險,就仿若懸崖上的愛戀。
「可……」
再抬起頭,當日光重回她的唇上,在那一瞬阿裳又覺,所有的顧慮與擔憂似乎又沒有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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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剛回來就偷懶,這都日上三竿了才知道回來!」
可離剛回到藥房,看到桃花叉著腰儼然一副監工的模樣,隨意打了個哈欠順帶一個懶腰,可離漫不經心的瞟一眼窗外的太陽:「辰時剛到就算作日上三竿了,小鬼你這十二時辰可得重新學過。」
「你!」桃花追著擋到窗前,依舊不依不饒道:「幾個時辰而已,反正都是太陽已經升起來了,有什麽區別!我看你就是出去玩了一段日子把心給玩野了,都忘了咱們這澗水閣和閣主了!」
可離被桃花無賴的模樣給逗笑,一手扒開那個遮住光的圓圓腦袋:「這話倒是沒錯,外面啊,確實很好。」
「有多好?」
「想知道?」可離一個挑眉,把桃花小小的心思給摸的透透,知桃花是因青城一行未帶上她而耍起的小脾氣,遂故意吊起她的胃口來:「想知道就去和閣主申請,親自去上一趟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