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她被帶回這麽多日,又被安排貼身侍奉在旁,卻連閣主的名字都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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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貼身侍奉......
阿裳又有些迷茫了,她理解中的貼身侍奉應是朝起晚寐,衣食起居都伴在旁的侍奉,可自接手桃花以來,她為祈雲做的唯一一件事不過是取了株安神的香,甚至最後還不是她點上的。
祈雲從未要求她做過些什麽,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只是等在房外,聽青瀑的流水,看長夜冥冥,直到宵寐晨興。
阿裳並不是懶惰之人,她並未因此刻的清閑而心覺竊喜,反而生出些不安來,在澗水閣的生活很好,好到她甚至覺得有些惶恐。閣內都是女子,環境清雅,衣食無憂,閑時賞花談月,似身處世外桃源。悠然自在,吟風弄月的日子不是不好,只不過阿裳會時常覺得,自己是否配得上這些好。
這般漫無目的胡思亂想著,阿裳抬眸看見遊風正迎面走來,她正想著要不要去打個招呼,剛微微動了動指尖便忽然湧來幾名少女將遊風團團圍住。
少女們像一群歡快的雀兒,圍著遊風爭先恐後的你一言我一語,阿裳聽不清她們在說些什麽,只看得出遊風很受少女們的喜愛。
「要不算了吧……」
阿裳剛想著離去,遊風朝她的方向看來,二人目光對上,阿裳覺得這下不打招呼興許真的不太妥當,剛鼓了勇氣邁了半步,有人自身後將她的肩頭拍了拍。
「芙蕖姑娘......」
阿裳回眸,是那個花顏月貌的美人。
芙蕖說來帶她去找大夫,上次允諾過她的。
阿裳本以為那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未想到芙蕖是認真的。
那聲招呼終還是未能打上,芙蕖將她的手拉起,回眸留下一笑,是留給遊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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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又是什麽?!黏糊糊的粘在我手上下不來!好惡心!你快給我弄下來!」
「小鬼,我說了你不要亂碰我的東西。」
「不是你讓我幫你拿過來的嗎?!」
「我說的是旁邊那個。」
「這兩個有什麽區別嗎!」
「有的,一個是赤色,一個是淺赤色。」
「可離你混蛋!我不管!快給我弄下來!」
還未走到可離屋門口遠遠便聽到裡面的吵鬧聲,芙蕖似乎早習以為常,向阿裳笑道:「看來桃花妹妹和可離大夫相處的很不錯呢。」
知桃花在內,阿裳有些擔憂,畢竟桃花看起來並不是很喜歡她,芙蕖知她心中顧慮,緊了緊拉著她的手:「不用擔心,桃花妹妹年紀小,心直口快了些,沒有什麽壞心思,我覺得只要桃花妹妹多和姑娘你相處相處,互相了解後一定也會喜歡上阿裳姑娘你的。」
「……」
阿裳聽著芙蕖的話,更多心思卻在拉著她的那隻手上,芙蕖的手很軟,阿裳幾乎未與女子牽過手,她覺得這種感覺意外的很不錯,有種淡淡的安心與舒適感。
桃花正拿著一盆花作勢要砸,可離蹲在她身前求饒模樣,這一幕恰好被進屋的二人看到,空氣有那麽一瞬的凝結,桃花見芙蕖來了松了手就往芙蕖懷裡衝,那脫手的花盆被可離眼疾手快的給接下。
「芙蕖姐姐,你怎麽來啦!可是想我啦?」桃花在芙蕖懷裡蹭了蹭,看見站在一旁的阿裳複又沒好氣道:「她怎麽也來了?」
阿裳顯然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可離在這時也走了過來,一把抓開了桃花的腦袋。
「兩位美人兒定是來找我的吧?」
桃花被撐著腦袋奮力掙扎,可奈何可離比她高了不少,力氣懸殊上也沒得辦法,掙扎無果後隻得環胸負氣站在一旁。
「可離大夫可是在忙?」
「不忙不忙!芙蕖美人兒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你剛不是還說今天要把那個藥給...唔......!」
桃花好不容易插上句嘴,結果話還未說完嘴巴便被可離給一手捂住,芙蕖在旁笑彎了眉目,將來意道明,可離看著眼前美人笑靨如花,不假思索的便一口應下:「放心吧,交給我來看看。」
可離將阿裳的情況詳細的詢問了一番,可阿裳能告訴她的信息寥寥無幾,最後她提起了最近時常做的夢:「那個夢很真實,至少在夢裡時我那麽覺得,我能清楚的聞到花香,還有風吹在身上的感覺,我總感覺我應去過那個地方,可當我醒來我卻什麽也記不起了......」
「……」
芙蕖與可離對視一眼,二人誰都沒有第一時間接話,只有桃花在旁不依不饒的問著那花叫什麽花,什麽味道,聞起來能有多香。
可離說阿裳的情況有些複雜,叫她不要太過心急,她會盡量幫她想想辦法,言下之意便是暫時沒有辦法。
連芙蕖口中最厲害的大夫也無法可醫,這讓本懷有一絲希望的阿裳難免再次沮喪。
臨走之際桃花又開始與可離吵鬧起來,吵鬧中她不小心將一盆花打碎,自己的衣袖也被碎片劃開了一個不小的破口。
桃花說這是她最喜歡的衣裳,嚷著可離賠她,可離隻心疼的看著碎了一地的花無心搭理。阿裳見狀抿了抿唇主動上前,說自己可以試試幫桃花將衣裳縫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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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本沒對阿裳抱有什麽期望,可當看到那衣袖之上栩栩如生的一片粉嫩桃花後,她也難掩驚豔的拍手讚歎:「這也...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