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是死在長公主手上的,她明白死了的宰相兒子比活的更好用,但外人不知道。宰相家金尊玉貴的寡婦,是個很適合借題發揮的身份。
但一切的前提是長公主的貞節牌坊能守得住,如果她另嫁他人,宰相這邊的多年部署也就徹底打了水漂。
若是當真不明不白嫁了韃子,她這一輩子算是徹底斷送了,除了為國深明大義的名頭,她什麽都落不下。
皇帝這招真狠。
長公主恨自己身為女兒身,連婚事都不能由自己作主,既如此,當年她便先下手,用婚事給自己謀了個助力。這件事她做得虧心,也惡心,她曾發誓再也不用婚姻耍陰謀,但皇帝這是在逼她。
長公主出了一身冷汗。
此事早知曉一天,她便能早一天操作,她勢必要絕地反擊。
“還有最後一件事。”長公主吩咐道。
那嬤嬤趕緊跪下,虔誠地等待著長公主降下旨意。
“你去查那天方巧荷為什麽會突然上我這裡來。”
事先一言不發,深夜上門正好撞間了長公主和宰相的密談,她到底知道多少,還是恰好悶頭打亂了長公主的計劃?長公主不願意懷疑巧巧的真心,但此事容不得一丁點差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系在她身上。
“還有,查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駙馬的死因。”
Cut!
“絕了!”韓導眼冒精光。
今天的這幾場戲算是《女帝》重要的轉折點,自此以後,前面那些溫情款款的面紗被徹底撕碎,主角也被命運催促著走向昏暗不明的未來。
劇本的骨架不可能更改,方巧荷注定要在這場征途的半道退場,她這種心軟的,心裡還裝著情愛的人,也確實走不遠。
“這段戲演好,後面長公主回憶往事時再調出來,才能把氣氛推到頂點。”
“白頭女帝在,瘋坐說巧伶。”*
韓導拍了拍向晚的肩膀,感慨道:“這是給你定的調子,好好把握住!”
向晚略一低頭,沒接導演的話,顯得很落寞。
“呦,情緒不高啊?難得,太難的了!”韓導居然激動起來了,“看來我們這戲後勁挺大啊,連向老師都緩不過來了?”
“放寬心,”韓導安慰著,“現在就受不了,後面拍到方巧荷身死,你可怎麽辦啊?”
向晚:“......謝謝導演啊。”
自從向晚覺得長公主和戲子的感情拉扯像極了她自己和傅笙之後,她對於這部戲就格外敏感,後面長公主一個人走到結局,和戲子陰陽兩隔,悔不當初卻無法重新來過。
向晚看不得這個。
然而人們的悲喜並不相通。
“收工收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早點來上攻!”韓導揮舞著大喇叭,像個半夜雞叫的周扒皮。
也難怪他這麽激動,踹走了攪屎棍陳金昇之後,組裡留下的都是好好拍戲的人,還有傅笙向晚這兩位鬼才,演員、導演和編劇的靈感相互碰撞,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酣暢淋漓地拍過戲了。
正說著,傅笙自己背著大背包路過,她已經卸了妝換成便服,正要出門。
“小傅,好好演,我們的數據好得很,你一定能紅的!”韓導激動地在傅笙肩頭的黑色登山包帶上用力拍了兩下。
“謝謝導演,我想我已經紅了。”傅笙笑道,視線移到片場大門口。
片場門口一片亂哄哄的人聲,工作人員堵在門口,有人跑進來報信:“外面有人非要闖進來,說是要見傅老師。”
“那人好像還喝醉了。”那個工作人員小聲說。
傅笙在心裡對小五說:“看吧,人紅是非多,狂熱粉絲找上門了。”
“姐姐小心,不要和狂熱粉絲接觸,他們不理智,小心傷害到你。”向晚擔憂道。
她是經歷過一夜爆紅的,當時爭議那麽大,遇上過不懷好意的對家粉絲,也遇上過牛皮糖一樣的私生飯。傅笙雖然年長幾歲,但之前一直不溫不火的,驟然遇上這種事,她怕傅笙不會應對。
向晚從聽見了動靜,就已經摸出了手機,她編輯好了消息,在傅笙面前晃了晃,只要傅笙點頭,她這就召喚她雇的那一隊保鏢。
傅笙這才想起來,向影后自帶保鏢,說不定片場門口把人叉出去這種戲碼,還可以再來一遍哦。
“讓我進去!傅笙!我直到你就在門口!你聽得見對不對!”門外那個人開始叫嚷起來,一個人吼出了八百隻鴨子的氣勢。
“別推我,你才是神經病!”
傅笙皺眉,他這麽說,顯得更像神經病了,畢竟醉鬼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神經病也不會承認自己是神經病。
向晚小聲問傅笙:“姐姐,我讓人把他請走嗎?”
傅笙剛要點頭,外面又石破天驚地來了一句:
“放開我,我是傅笙的家屬!”
作者有話要說: 傅笙:?大哥你誰?
*化用自元稹《行宮》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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