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傅笙的工作仍在繼續, 按照劇本在黎書雁手術結束後,憤怒的黎少將對所有能接觸到黎書雁的人都進行了審查,他始終不相信醫生給出的結果:
不恰當的飲食和運動過量導致的腸絞痛, 雖然是偶然事件, 但病人家屬必須承認存在一定的概率。
黎書雁的主治醫生是個說話神神叨叨的異族人,帶著濃重的翻譯腔,最擅長把一句簡單的話說得天花亂墜讓人雲裡霧裡。
總而言之,曾曼文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光。
黎少將把她關在少將府的閣樓裡, 搜查了她所有的隨身物品, 強光手電直射她的面門, 讓她晝夜難眠。
爭執之中,曾曼文曾經氣急敗壞地質問黎少將:“你以為我是你審問的犯人嗎?”
對此,黎少將只是一笑:“不,你不想知道犯人是什麽樣的待遇。”
等到三天之後, 曾曼文終於從閣樓裡出來,明亮的天光刺得她眼睛疼,她在家裡轉了一圈,發現那個永遠像一條影子的啞仆不見了。
黎少將請了新的鍾點工上門做飯打掃房間,而原本的啞仆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曾曼文走進臥室門,拉開大衣櫃,裡面的衣服少了一半,所有光鮮亮麗的,所有讓人聯想起霓虹燈下肆意旋轉的,全都不見了。
所以事實很簡單,黎少將找不到元凶,最終還是只能相信醫生給出的解釋,既然飲食和運動都是讓黎書雁進醫院的原因,那就換了廚子,從此禁止她跳舞。
曾曼文冷笑一聲,關上了衣櫃門。
到此為止,曾曼文在影片中的第一段審訊戲碼結束,她始終保持著理智與冷靜,哪怕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浸濕,頭髮一縷一縷得貼在額頭上。
“姐姐辛苦了。”向晚捧著毛巾幫傅笙擦拭頭上的水珠,仔細避開她臉上精致的造型。
“姐姐看上去很好欺負哦,我也想欺負姐姐。”向晚偷偷在傅笙耳邊道。
傅笙把毛巾從頭上扒拉下來,啼笑皆非:“你還沒欺負夠嗎?”
“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哦,”傅笙裝模做樣地警告向晚,“後面你還要落到我手裡,借著拍戲能做的事可多了。”
在這個圈子裡混,向晚也當然聽說過有人假公濟私的傳言,比方說有小花在演掌摑戲的時候故意ng,一遍一遍猛扇對手演員的臉,當然也有惡臭alpha演員借著拍戲揩油性騷擾,威逼利誘同組小演員獻身的。
不知道落到傅笙手裡之後她打算怎麽做,向晚突然有點期待了。
說來,她不是靠“潛規則”才進了這個劇組嗎,傅笙不能光開空頭支票啊,她還等著呢。
向晚拿出手機,偷偷給傅笙發消息:
【姐姐,你算什麽時候來潛我啊?】
正在化妝間裡喝水的傅笙看見這條消息,差點把向晚專門為她準備的酸梅湯噴出去。
這小朋友,真是太放肆了!
傅笙咬牙,向晚居然還好意思著急,也不知道前兩天是誰把傅笙拉到荒郊野外強迫她露營,兩個人在車上整整一夜,第二天傅笙下車的時候腿都是飄的,劇組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量她了。
這是她潛向晚嗎?
向晚小朋友學壞了,她必須關起門來好好教育一下!
這一教育又是一個漫漫長夜,拍攝地點條件有限,劇組包下了當地唯一還看得過眼的酒店,但建築年齡比導演都大,各種設施早就老化了,那張床一動就咯吱咯吱響。
住在傅笙隔壁的濮依伶絕望地帶上了耳機,把音量直接調到最大。
非禮勿聽。
第二天再見面時,傅笙容光煥發地跟濮依伶招呼,居然還問她:“昨晚睡得好嗎?”
濮依伶心裡嘔出一噸血,她明白了,她完全看明白了,傅笙向晚這是知道她看穿了她倆的事,所以在她面前半點也不避諱了。
而她果然沒有聲張出去的膽子,只能苦哈哈地幫傅老師向老師隱瞞,明明她不是“晚聲”CP粉,但活成了CP粉卑微的樣子。
來到片場,又是傅笙和向晚密集的對手戲。
穿著病號服的黎書雁虛弱地靠在病床上,曾曼文提著保溫桶給她帶來一桶柔軟適口的小米粥。
曾曼文對於自己那三天的遭遇閉口不提,只是看向黎書雁的眼神越發複雜,黎書雁終於輾轉得知了曾曼文的處境,憋了好幾天之後,終於對著曾曼文憋出一句“對不起”。
曾曼文盯著黎書雁的眼睛看了許久,久到黎書雁先忍不住別開眼,曾曼文才淡淡道:“不怪你。”
之後漫長的一段時間裡,曾曼文每天都來醫院陪著黎書雁,她不再穿那些張揚的旗袍高跟鞋,把自己有侵略性的美豔藏在灰色的大衣下面,她好像一夜之間枯萎的玫瑰。
曾曼文的話變少了,黎書雁更是個少言寡語的性子,病房裡經常陷入整日整日的安靜,黎書雁捧著她的筆記本寫寫畫畫,而曾曼文就在旁邊安靜地翻看著報紙。
偶爾,也拿出一隻鉛筆笨拙地算報紙上的益智數學題。
黎書雁對曾曼文懷有一種複雜的歉疚心理,她總是偷偷地看曾曼文,也不知道曾曼文發現了沒有。
終於,在一個陽光很好的上午,黎書雁邁出了第一步。
她坐在靠近曾曼文的一側,嘴裡念出了個單詞。
“Wis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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