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要結案大家論功行賞了,結果廳裡負責這個案件的小警察突然提交了一份深入調查的申請,在他連夜審理犯罪嫌疑人的時候,有人供出了自己的上線。
想也知道,在這麽個偏僻的地方,保留這麽大的規模,工廠員工甚至攜帶槍支彈藥,在當地如同土皇帝一般,在聯盟高層如果沒有人罩著,他們早就被發現並且剿滅了。
誰也不知道那個偏遠行省的警廳發什麽神經,他們居然認真分析了小警察的報告,不辭辛勞地一層一層查下去,哪怕上面施壓強製他們結案,那群人在不知名人士的捐贈下依舊沒有放棄摸排探訪。
終於,矛頭指向了聯盟最高元老會。
要調查這個級別官僚,需要聯盟首領批準,組建專家組調查,不是他們這個地方警廳能碰得到的了。
所以他們往上遞交了申請,這份報告進了聯盟辦公大樓的第一天,就被送上了聞父的辦公桌,進了碎紙機,自此再也沒有得見天日的機會。
而現在,那個姓何的居然能拿出一模一樣的報告來,親手放在聞父的案頭,假模假式地叮囑他:“這可是個大案子啊,估計要忙上好一會兒了。”
“誒呦瞧我這個記性,你是最近家有喜事的人,哪像我們一樣整天愁眉苦臉,聽說你那個失散的女兒可是個名人啊,可比我們這群老家夥有名多了!”
何總長笑呵呵留下報告,揚長而去。
他在威脅聞父!
很顯然,聞父身邊有內鬼,而他原本想要拉攏的騎牆派何總長,早已經倒向了對面一邊。
但是,哪怕所有人心知肚明,只要找不到證據,他聞先生就是清清白白,誰也不能把他從元老會裡踢走!
現在,聞父在乎的已經不是能不能在新內閣裡撈到一個位置了,他必須先要自保才行,他身上不能有任何汙點。
傅笙有可能是被人誣陷的,但她究竟能不能洗掉別人潑上的髒水呢,在這種緊要關頭,聞父不可能出手幫傅笙。
他甚至連沾都不敢沾一下。
這一夜,聞父的辦公室裡燈火通明,而聞家大宅裡人心惶惶。
遠處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車裡,傅笙透過車窗,看著聞家的傭人忙忙碌碌,把一早布置好的裝潢盡數拆除,挨個按照賓客名單打電話過去,向對方解釋宴會取消了,好在聞父在發放請柬的時候留了一手,隻說聞家有個喜訊要與諸位好友分享,隻字未提傅笙的名字。
現在,聞父隻清醒自己的謹慎。現在正處在多事之秋,聞家甚至連以往那些精致的擺件都一並收回了庫房,這是要夾起尾巴做人。
傅笙冷笑:“說讓我今晚回來參加宴會,我回來了,宴會呢?”
二十年過去了,很多事都發生了改變,但有些事一直沒變,比如她對於這家人來說,仍舊是隨時可以被舍棄的棋子。
“別看了,走吧,現在你可不是個受歡迎的客人。”車裡後座上傳來一個聲音。
傅笙回過頭,那聲音的主人腿上正擺著一個電腦。
幽幽藍光投射到她的臉上,襯得她原本白皙的肌膚甚至蒼白到了病態的地步,她旁邊寸步不離的另一個女人此時正坐在駕駛座上,她一腳油門才下去,低調的黑車轉眼間融入夜晚的車流,毫不起眼。
在無人駕駛如此普遍的今天,很少有人還堅持手動開車了,其中坐在傅笙旁邊的楊總和她的趙秘書就是這樣的兩個人。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楊總開口,“在你敲定這個自毀計劃的時候,警廳的人還沒查到聞家身上,如果按照那時候的發展,你最多只能靠自毀名聲讓聞先生放棄拉你入夥的念頭,對他,可是半點損失也沒有。”
“雖然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姓聞的真是死有余辜。”
楊總的電腦上,正開著一個聊天窗口,對面赫然就是湖州警廳!
湖州警廳的人對這個帳號已經很熟悉了,最早就是這個帳號發來了一個視頻,幫他們直接鎖定了工廠的地址和周邊的武裝力量。
警廳的人借著這個神秘帳號的支持,甚至通過了一些不太光彩而手段,一路追查了上去,直到元老會這個階層,他們查不動了。
這個帳號又建議他們,大大方方地調查申請打上去,接下來按兵不動,看看是那邊有動作。
元老會裡派系林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內部肯定知道是誰不乾淨,到時候只要跟著他們的動向,不難看出誰才是這個利益鏈條的幕後黑手。
這是楊總一直在跟進的事,她和傅笙說了工廠的案子與她無關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跟傅笙探討過,要不是聞父把兩個人串聯在一起,楊總此時也不會和傅笙坐在同一輛車裡。
傅笙無所謂地笑笑,楊總則感慨不已。
“你可真是個狠人。”楊總道。
“聞家的千金,這麽誘人的身份送到你面前你都不要,你不僅不要,甚至反手還掀了聞家的攤子,真是夠瘋的。”
“我喜歡。”楊總淡笑。
前面兢兢業業開車的趙秘書聞言,抬眼從後視鏡裡看了傅笙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許警告。
“怎麽都覺得我瘋?”傅笙反倒不解了。
“我只是把選擇權交到了聞先生的手中,聞先生的命令,我是一字不落地都做到了。”
“退圈、回家,還有什麽?”傅笙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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