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臧芷能做的這麽決絕，才分開幾天，連抑製劑都考慮到了。從生理層面講，臧芷不跟她住一起，沒有標記，沒有信息素，臧芷對她的好感和依賴只會越來越低。等到這一天，澹台馡心裡酸酸的，“嗯，知道了，你就是你，不是別的附屬。可是臧小姐，我們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也應該了解我，這個時候我可說不出來什麽喜慶話。”

　　“我知道的，就是跟你說一聲。順便謝謝你以前的關心，願意用你的信息素來定製抑製劑。”

　　眼睫毛閃動了好幾下，澹台馡的目光沒了焦距，乾脆把手機放出擴音，閉上眼，整個人往後躺，靠在轉椅上，“以前呐，你是我的Omega，這些都是Alpha應該做的，總不能看你發情期這麽痛苦吧，更何況，你發情期總是哼得這麽難耐，可抓心撓肺了。”

　　澹台馡還是澹台馡。話語裡總是帶著輕佻，聽著就不靠譜，也沒法接話。交代完了她想說的，沒別的事情，臧芷準備結束這個通話，“那，明天見。”

　　“好，明天見。”沒理由為難臧芷，她有說話的權利，但人家不樂意接茬，也罷了。

　　澹台馡開了擴音，在伸手掛斷電話的那幾秒，臧芷依稀間能聽到對面有別的女聲傳進來，“小馡總，這份文件……”

　　通話結束之後，手機的屏幕自動跳轉到鎖屏的畫面，顯示已經是晚上十點零二分。澹台馡還在公司工作，她在離開前，給機器人設置了十點半的下班提示，不知道澹台馡能不能聽到，或者說，會不會耽誤她做事。

　　Alpha和Omega，深夜在頂層加班，是兩個新秘書都陪著，還是只有一個。臧芷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一邊，嘲笑自己，人都離開了，還患得患失想這些有的沒的，加班而已，真的要做什麽，就不會接電話了。

　　曾經最忙的時候，澹台馡跟她連著熬了三個通宵，最後身體扛不住直接倒在了辦公桌上，是在休息室醒來的，別的Omega跟澹台馡一起加班累了，她也會把自己的休息室給那個Omega用嗎？

　　發情期過去了，想到澹台馡，怎麽還是這麽心疼呢！臧芷抓著自己的胸前的衣服，蜷縮起來抱緊自己的雙腿。

　　夜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思考這些在白天可以遺忘的話題。

　　天一亮，就又披上自己的鎧甲。

　　澹台馡開車到新臧氏的時候不過早上八點，達勒市真正的早高峰才剛剛開始。臧氏二十多年前的辦公大樓已經改建，下面幾層是百貨商場，六樓以上是一家酒店。新臧氏沒做很大的手筆，租賃了一個新興工業園區的三棟小廠房，廠房總共只有六樓，但廠房的層高比辦公樓高出兩米，裝修出來顯得很大氣。在樓下展示廳轉了兩圈，看了大屏播放的宣傳片，終於引來了工作人員的注意，“請問，您是澹台集團的小馡總嗎？”

　　看了眼來人的銘牌，是這一層的保安經理，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臧總在樓上等您，請您隨我上去。”

　　她刻意沒把車子停到園區為新臧氏開業圈畫的停車位，就是想低調，還等著臧芷給她打電話問她的行蹤呢，沒想還是被暴露了。

　　按照保安經理的引領，澹台馡在電梯前面刷了自己的指紋和人臉識別，“您請。”

　　澹台馡一人進了電梯，保安經理跟她告別，電梯直達六樓。她是不是該覺得幸運，臧芷竟然把她的資料錄進了新臧氏，如果新臧氏的安保系統跟澹台集團的設置一樣，那她在新臧氏就暢通無阻。

　　叮——

　　踏出電梯，澹台馡發現六樓整層都是展示廳，分為了好幾個廳，都用移動玻璃門作為隔斷，要是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意組合改變原來廳的大小，把玻璃門都收攏，就是整廳的效果。

　　今天隻做了兩個隔斷，采光最好的地方放置了巨大的顯示屏，應該是展示用，上面放的宣傳片跟樓下一模一樣，能進到這裡的，應該是項目的合作夥伴。

　　“澹台！”

　　“蔚總。”電梯有動靜，在玻璃門裡房間沙發坐著的人起身，走到門口跟澹台馡打招呼。

　　開業儀式定在十點，現在九點都沒到，蔚瑞凝怎麽就在這裡？臧芷呢？

　　“臧小姐剛剛下樓拿東西去了，順便給今天接待的員工開個短會，待會兒就上來。”

　　瞥見玻璃房的茶幾上有兩個咖啡杯，淡淡的口紅印也不一樣，其中一個跟蔚瑞凝唇上的顏色一樣，另一個應該是臧芷的。

　　“蔚總，你可真積極啊，大清早就跑來了。”公式化地握了手，兩人慢慢在展示廳裡轉起來。

　　“有一份合同需要跟臧小姐討論下，想著她今天別的時間應該沒空，只能早點來，順便也能仔細看看這些模型。”

　　蔚瑞凝嫻熟地操作大屏，扒拉了好幾頁，翻轉動態畫面，立體的街景就仿佛在她面前，“你看，這是莫利星實時傳送過來的畫面，看著這裡跟藍星的商業街沒什麽區別，其實這個是在莫利星最高的透明飛艇上，上面能看到最美的莫利星首都巴克港的全景，晚上會更漂亮。”

　　無心觀賞莫利星的風景，澹台馡在乎且別扭的是蔚瑞凝怎麽會對新臧氏的機器操作地這麽熟練，連這些資料怎麽調出來都了如指掌。蔚瑞凝又繪聲繪色介紹了好幾個莫利星的特色，全然把澹台馡當作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

　　事實上，要不是在這個星期抽空補課，她確實對‘萌芽’的了解僅限於臧芷發給她的幾十頁圖文介紹。蔚瑞凝參與項目的深度和廣度是她不可企及的，要是在之前，她肯定會恭維一番，畢竟是港和集團新一代接班人，實力不容小覷。但現在，每個接近她和臧芷的人，都被她劃在了對立面，沒心情對潛在敵人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