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女自幼被臣寵壞,頑劣不懂事,還請陛下…”王振欲解釋道。
“哎,”皇帝抬手打斷,“草原上的女子武不輸男兒,大明的女子未嘗不可,將門虎子,卿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既然此次冬獵未有勝負出,而世子是宗室子弟,燕王嗣子,汝救世子一命又獵得此虎,便視汝為此次頭籌,說吧,汝立此功,想要何賞?”皇帝笑問道。
皇帝話出,台下一片議論,負傷的宗室子弟與朝臣一邊治理輕傷,一邊暗恨,紛紛自信的紛以為若不是有虎,自己便能拔得頭籌。
王振聽後與長子王懷民瘋狂暗示女兒,但王若瑜聽見賞賜便冒了星星眼。
“哥哥們說臣女能降惡虎將來會嫁不出去,那陛下就把臣女救的小世子賞給臣女吧。”王若瑜口直心快道。
“胡鬧!”王振驚嚇的呵斥道,旋即恐慌的跪爬上前,“陛下,臣女年少無知,不懂男女之事…”
皇帝微抬手,臉上依舊是笑意十足,作為長者祥和的與王氏解釋道:“-->>
世子是國朝的宗親,藩王之嫡子,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份特殊,因而不能作為賞賜輕易予人。”
“可是您是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世子的婚事難道連您都不能做主麽?”王芷若瑜不解道。
王若瑜話出,引眾人驚,皇帝身側的官宦紛紛捏了一把冷汗,燕王不同其他藩王,手握重權,威望極高,連皇帝都不敢輕易招惹,眾人皆知政治複雜,唯王氏一人天真。
“朕問汝,”皇帝負起雙手,“汝可喜歡燕王世子?”
“喜歡。”王若瑜斬釘截鐵的回道。
“因何?”皇帝又問。
“因為世子長得好看,臣女自出生以來見過好多人,可卻從未見過像世子這般漂亮的人。”王若瑜花癡道,“世人皆愛美,臣女也是。”
於是這似童言無忌的話又引來了眾人的小聲議論,旋即有學士大言荒謬。
皇帝聽後再次哈哈大笑,“汝倒是率真,但燕王是大明的功臣,因而朕不能輕易做主,若汝想嫁予世子為妃,朕可替汝派人去詢問燕王之意。”
“也成。”王若瑜回道。
這一番問答下來,王振冷汗頻出,深覺自己平日的教導都被女兒拋到了九霄雲外。
“陛下,韃靼郡主與諸位大人皆已無大礙,郡主只要多修養幾日,傷便可痊愈,”診治的禦醫奏道,“只是齊王殿下…”
齊王未至前,皇帝與諸臣便不知其傷勢如何,醫官言語猶豫,錦衣衛便上前走到皇帝身側小聲道:“殿下欲擒虎而不敵,但…殿下還負了箭傷。”
皇帝輕皺眉頭,“齊王擒虎不敵而傷,是他自己不自量力,讓他好好治傷吧。”
“是。”禦醫回道。
韃靼郡主從驚恐的昏迷中醒來,一問左右才得知因自己的爭強好勝而害慘了周圍之人,後又得知燕王世子為了救自己而身負重傷。
“郡主。”
“世子呢?”蘇寧娜回到狩獵所設的圍場,一隻手被白布緊纏掛在了肩上,眼裡充滿了焦急與內疚。
“燕王世子已經回府治傷,蘇寧郡主不必擔憂。”皇帝站在台上高聲道。
韃靼使者將蘇寧娜輕輕扯回座上,皇帝負手走上前,“今日冬獵,本是大明設宴招待諸使,卻不曾想惡虎傷人,攪亂了這一場盛宴,還望諸使海涵。”
皇帝向來能屈能伸,為親王時如此,為太子時亦是如此,最後憑此,才讓先帝沒有廢嫡立幼。
使者中便有人將手置於胸前彎腰道:“虎,為百獸之王,能擒百獸之王的必非常人,因而塞北不以射鷹為強者而以獵虎為強,今日本就是狩獵,若皆是一些狐兔柔軟之物,未免太懦弱了些,虎現山林,草原兒郎眾多卻沒有一人能獵,而讓大明一個女子所獵,實在是羞愧。”
“臣等慚愧。”群臣附和。
“這次狩獵是大明的失誤,之後朕會差戶部,挑選一些上等的茶葉絲綢,贈予諸使,作為賠禮。”皇帝又道。
“陛下聖恩。”
使者與眾人的附和讓皇帝下了台階,王若瑜本想提刺客之事,卻被父親攔下,而先前軍士的通報皇帝明知有刺客而不問及,群臣亦不敢提及,這場緊張的狩獵便因此結束。
回宮的路上,皇帝獨坐於玉輅內,旁側欄杆處隻隨有一個掌印太監。
“士林。”
“皇爺。”太監躬身靠近。
“去讓禮部差信北平府,將今日圍場之事與王振之女所言告知。”皇帝道。
太監聽後,猶豫道:“皇爺要把王都督的女兒許給世子嗎,燕王有鎮北軍,而王都督又五軍其一的中軍,若是聯姻…”
“王振的幾個兒女,都像極了他們父親,難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會跟著胡鬧麽?”皇帝金口已開,王振雖為自己心腹,可是朝臣皆知他愛女心切,皇帝實在不想因姻親之故而令自己疑心左膀右臂。
“是。”高士林又道,“胡指揮使說齊王殿下的箭傷正中右腿,且扎得極深,說明力道渾厚,射箭之人應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若非是山中,恐中要害。”
皇帝陷入沉思,“讓他回去好好養傷,不必入宮伴駕。”
“是。”
“等等。”皇帝喊住剛轉身的太監,“讓他們放慢速度,讓齊王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