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賢妃腹中的……是雙生子?”許潤安疑道,“若排除其他可能,能讓皇室滅口接生的,就只有雙生子,這也應證了昨夜王懷忠為何要出宮了,為免禍端,雙生子只能留其一。”
聽著許潤安的分析,晉陽公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拚了命要想生個兒子,卻連雙生都容不下麽。”
“這畢竟是祖製。”徐潤安道,“今日朝議上,陛下下旨要替小皇子舉行命名儀。”
“中宮空缺,誰來領皇子與後妃舉行此儀?”晉陽公主問道。
許潤安搖頭,“想來尚儀局會安排,屆時或許由其他命婦主持,亦或是……”
“賢妃?”晉陽公主驚道,“朝中這樣大張旗鼓,要不了幾天,消息就要傳遍九州了吧。”
永康四年三月,皇帝於紫禁城內為皇三子舉行命名儀,北方諸胡聞訊,以韃靼為首各個部落派遣使臣赴京祝賀,名為祝賀,實為打探。
——乾清宮——
“翰林學士張九昭求見。”
“宣。”
皇子命名儀前夕,為避免皇子與宗子同名,由翰林院翻閱牒譜,商議皇子名字進呈禦前供皇帝挑選。
“臣翰林學士張九昭,叩見陛下。”
皇帝將桌上一碗黑濃的湯藥喝完,隨後擦了擦嘴屏退左右,“文卿,這幾日辛苦你了。”
張九昭將一份翰林院所挑選出的皇子名字呈給皇帝,“請陛下欽定小殿下的名字。”
皇帝翻開冊子仔細斟酌著,“都是好名字啊。”
“命名儀將近,姨夫不把二郎召回來嗎?”四下無人,張九昭換了一種語氣與皇帝說道,“孩子年幼時尚無記憶,最是好培養情感之時,姨夫良苦用心,二郎不會不懂的。”
正在挑選名字的皇帝笑容漸失,他將冊子放下,一把倒靠在椅子上,輕呼了一口氣後無奈道:“她不會想回來的,也不會想要見這個孩子。”
張九昭還想說什麽,但皇帝沒有給他機會。
“即便是想回來,也是因為別的人。”
第189章 皇子命名儀
——山海關——
趙希言初到山海關短短幾月內就遭到島夷的多次入侵,與關城內將士共同禦敵。
在山海關守備的教導下學習城中防禦器械的使用,關城堅固,島夷登錄而無法攻下,然沿海百姓卻因此受難。
而今與一支交大的海匪達成了協議,願意接受朝廷招安,每年供其糧食、衣物、炭火以及彈藥,便能為朝廷效力,在渤海一帶的海域護衛。
且朝廷發下布告,凡有投誠歸降著,既往不咎,經此之後,山海關以南的海域逐漸安寧。
短短幾月,趙希言的臉如歷經滄桑,沒有了往日的精神,如今在關城內與將士同吃住,日常都會在衣服內穿著甲胄戒備,網巾裹住的額頭上還露出了幾根零散的碎發,被風吹拂著。
海上的風極大,在趙希言憔悴的臉上,乾淨白皙不複存在,同時還多了一道與島夷用刀劍拚殺時留下的疤痕,就在右半邊的側臉上。
山海關離應天府遙遠,就算接受到朝廷的加急文件也需要幾日的時間傳達,而京城的消息,多由商人帶往,山海關有通往海域與東邊的商賈,他們從大明運送貨物至各個島上與朝鮮交易。
因趙希言的招安政策,使得海運再次被利用起來,極大的縮近了走陸路時需要翻山越嶺的路程,這也使得一些商人對此尤為感激。
附近居住的百姓與賤民的安全也得到了一定的保障,但趙希言依舊沒有辦法替這些罪人之後消除賤籍,也不能讓他們上岸進入城中生活。
被趕到海邊的罪人後代,如流離失所的難民一般,艱難度日,除了吃飽之外,她們唯一祈禱的就是疾病,一旦遭受病痛折磨,大夫不會過來醫治,也不敢跨越階級行善,他們便只能等死。
但燕王的到來,無疑是一道曙光,每隔一段時間趙希言都會買來食物親自分發到這些賤民手中,同時還會請來城中的大夫,以燕王的名義作擔保,下令讓這些醫者安心為賤民診治。
久而久之,受病痛折磨的賤民還會跑到關城樓下叫喚,尋求燕王的幫助,因為只有燕王不會見死不救。
而一早接到詔令不得插手賤民事物的山海關守備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手無寸鐵的賤民仇恨將他們驅趕至此,剝奪了他們生存權利的皇帝,但卻對其子無比敬重與愛戴。
因為常年居住在海邊,風大潮濕,又沒有足夠的糧食果腹,這裡的疾病率遠超陸地數倍。
每次趙希言過來,原本死寂的海邊就會變得異常熱鬧,孩子們喜歡圍繞著她,這位隨和的皇子,並沒有因為身份的懸殊而看不起這裡的人。
相反的是,每逢有人餓死或者是病死,她都會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這裡也是大明朝的土地,他們生活在國土這裡,就是我大明的百姓,而我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飽受磨難而無能為力。”
以趙希言一人之力,並不能改變什麽,一座破木屋內,海風呼嘯,席卷著修補過的屋子,眾人圍在屋外,一名花白胡須的大夫用紗布蒙著嘴鼻在為榻上的病人看診,幾刻鍾後,“燕王世子,恕草民無能為力,她的病已深入骨髓,藥石無醫,恐怕過不了今夜了。”大夫背起藥箱後搖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