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郎不明所以,吳達也不與之解釋,吳達乃朝廷救命良藥,李三郎自然是不肯退去的,“藩王造反,受苦的是百姓,若使燕王攻入應天...”
見李三郎賴著不走,吳達怒罵道:“我吳達雖是被奪兵權,然先帝待我不薄,我父配享功臣廟,我又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李氏亂臣賊子,不配進我家門。”
吳達刻薄又直接的話惹怒了李三郎,“你...”
趙旭連忙上前勸阻,又囑咐眾人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要與江陰侯單獨談談。”
“是。”
眾人離去,小童也在吳達示意下退離,趙旭再次拱手賠罪,“吳公莫要動氣。”-->>
吳達看著這個處變不驚,侃侃而談的少年,“像,真是像啊。”
“吳公?”趙旭不解。
吳達摸了摸胡須,緩緩道:“太子殿下親自前來,老朽可折煞不起。”
趙旭旋即屈膝跪下,“如今天下大亂,朝廷內外交困,內有李氏攥權,外有藩王作亂,還請吳公為大明的百姓,出山平亂,鏟除朝廷奸佞,還天下太平,若吳公能答應,旭,感激不盡。”
吳達見皇太子貴為儲君卻對自己行如此大的禮,連忙起身攙扶,惶恐道:“殿下如此,老頭子我可要折壽了,若是被父親知道儲君向我下跪,日後九泉之下,我可辯解不清呀。”
趙旭起身,握著吳達的手誠懇道:“李氏把持著朝政,軟禁了父皇,如今只有吳公可以打破這局面,肯請吳公出山,挽救大明於水火之中。”
“陛下當真是被李氏軟禁了嗎?”吳達急問道。
趙旭點頭,“李氏假借父皇旨意號令天下,又以輔佐我為借口,穩定人心,吳公若不信,可看外面那些護衛,名義是護送,實則是他們為防范我逃走而增派的人手。”
吳達摸著白須,深呼了一口氣,“太宗與先帝兩朝皆對我有恩,大明有亂,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但我有一個條件。”
“吳公請言。”趙旭激動道。
“李氏雖然把持朝政,將軍政大權握在自己手中,然朝廷的軍製,灌以忠君的思想,雖有兵符在手,能指揮得動朝廷的軍隊,但若不能凝聚軍心,也是一盤散沙,毫無戰力,更何況還是深得民心的燕王,燕王雖強悍,但也不是不可攻破,如若出征之時陛下可以出現,讓將士們見到天子尚安,那麽不但使軍心穩定,且可以向世人證明,陛下只是病重,而非被李氏所囚,那麽燕王造反一事就可以證實,平亂也就事半功倍了。”吳達道。
趙旭點頭,“此事,本宮也有想過,軍心乃戰爭勝敗的關鍵,回去之後,我會同皇后殿下講的。”
吳達於是跪伏,“老臣一生為大明征戰,今日出山,為的是太子殿下這份解救黎民之心,必定竭盡全力,輔佐太子殿下早日鏟除奸佞。”
“吳公快快請起。”趙旭連忙扶起吳達。
成德十四年夏,朝廷請江陰侯吳達出山,封平燕將軍。
——紫禁城——
陳平將自己身上值錢之物給了看守的內使以換取宮外的情報。
趙希言正悠閑的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哼著小曲,陳平走入殿內拱手道:“朝廷請了江陰侯吳達作為平燕將軍,明日便要閱兵。”
趙希言睜開眼,問道:“江陰侯吳達?此人好耳熟啊。”
“他是江國襄烈公吳亮的嫡子,襲封江陰侯,此人勇武善戰,就連當年燕王殿下也曾在其麾下當過兵,可以說江陰侯是殿下的武師。”
“那年歲一定很大了,朝廷竟然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來對付父王麽?”趙希言道。
“世子莫要小瞧江陰侯,當年江陰侯之勇,以三千人馬破敵軍數萬人,被先帝譽為,諸將易得耳,至如達者,國士無雙,呼為小韓信。”
“...”趙希言愣住,“國士無雙,比父王還厲害,怎麽我從前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諱?”
陳平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江陰侯的威名在先帝朝時最盛,之後燕王殿下越漸年長,功績也越來越多,又是皇子,也就逐漸蓋過了老將軍的威名,不過今上一朝時他仍舊擔任軍中要職,為神策衛指揮使,深受皇帝器重,只是最後也終究沒能逃得過疑心二字。”
“那父王對上他,勝算有幾分?”經陳平一解釋,趙希言開始擔憂了起來。
陳平搖頭,“不好說,若是在老將軍年輕之時,殿下定是敵不過的,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他老了,但是燕王殿下卻不再是當年那個稚子了。”
“江陰侯既有如此功績,能比之父王,那麽他在軍中的威望必定極高。”趙希言摩挲著光滑的下巴。
陳平點頭,望著殿外擔憂道:“殿下此次,看來是遇到對手了。”
趙希言思索道:“若是如此,朝廷請江陰侯為三軍統帥,倒也可能是一件好事。”
“好事?”陳平不解。
趙希言回道:“陳長史想啊,如今掌權的是李氏,李氏沒有皇帝的威信,一旦軍權給了出去就不再受掌控,對於一直忠心於趙氏的江陰侯,他們豈能完全放心將兵權交予他呢,此次出兵,必然沒有那麽簡單。”
成德十四年四月中旬,燕王攻下北直隸真定府之後稍作休整後繼續南下進攻直隸省廣平府,雖調有守軍防守,然廣平府守將貪生怕死,一日之內,連向朝廷求援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