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緊攥雙手,拍桌道:“荒唐,我是大明朝的中宮皇后。”
“是嗎?”趙希言質疑道,“入主中宮,非殿下所願吧,殿下應當對這身份厭惡極了,對我趙氏族人恨之入骨,至於沈大人…”
“他人在哪兒?”李皇后緊皺起眉頭問道。
“去年冬,太仆寺卿回朝述職,皇帝以馬政之重重查,遂派錦衣衛指揮同知協同太仆寺卿沈逸舟至滁州重查馬-->>
政,查出馬政無誤後,皇帝竟疑心起了錦衣衛指揮同知,以為李氏同黨,撤其職,密旨押太仆寺卿回朝審問,後又有一匹人馬似要截獄,卻被皇帝早做埋伏,我不過是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結果卻出現了今日之事,如我不說,便只有皇帝知曉,沈大人為何會突然消失吧。”趙希言陰險的回道,“皇后殿下主持京城大局,應該還沒有來得及照顧地方吧?”
李皇后深挑起眉頭大怒道:“扣押朝廷命官是死罪,爾敢?”
“還說不在意。”趙希言也變得凶狠起來。
“你想要什麽?”李皇后緩和下態度問道。
“讓皇后殿下大發慈悲放我走,肯定是行不通的,況且我既然來了這裡,也沒有打算要走,我可以做你的人質,但我有個條件。”趙希言回道。
“什麽條件?”
“將我與晉陽公主關押在一處,還有齊王的兩個孩子。”趙希言道。
“晉陽公主可以,但是齊王的兒女…”
“如若晉陽公主與齊王之子出了閃失,我可沒辦法保證沈逸舟是否能夠安然無恙。”趙希言威脅道。
“沈逸舟的命是吾的!”李皇后怒道,“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吾的手中。”
“我答應你。”李皇后松口道。
“來人。”
進來幾個內使與錦衣衛,“殿下。”
“將燕王世子押至春和宮,沒有吾的旨意誰也不許踏出宮門一步。”李皇后吩咐道。
“是。”
於是眾人將趙希言帶走,陳平還在殿外,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李皇后將胡文傑召入殿內,“殿下。”
啪!——
胡文傑剛入殿,李皇后便迎面上前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我不是讓你差人去滁州將人護送回來嗎,為何人會落到燕王世子手中?”李皇后質問道。
胡文傑連忙屈膝跪下,“派去的人被皇帝察覺,無一幸免,臣也不知燕王世子為何會出手。”
李皇后攥著一隻耳墜,心裡充滿了怒火,“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男人罷了,死了便死了,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吾。”
“今夜便動手吧,齊王不能留了。”李皇后又道。
“是,”胡文傑應道,“齊王的長子和長女還在齊王府內被關押著。”
李皇后扶著額頭,對胡文傑再次怒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將他們一同送往春和宮。”
“是。”
“我乃燕王府長史,奉燕王殿下之命,前來與大明皇后談判。”陳平於殿外呼喊道。
李皇后迫於燕王的威壓於是召見了陳平,陳平入殿,拒不行禮,昂首挺胸道:“沒有想到,藏得最深的,竟是你。”
“燕王府長史,”李皇后細細回憶,“十幾年前燕王朝貢,吾曾見過你。”
“承蒙皇后殿下還記得下官。”陳平回道,旋即態度冷下,“陳平今日在此,殿下不會不明白其中用意吧?”
“燕王有何話?”李皇后問道。
“世子是燕王與王妃的愛子,也是燕王殿下僅存的血脈,燕王殿下與王妃視若珍寶,自幼他便未曾吃過一點苦,自去年入京,皇帝也為之忌憚不敢動手,如今再為你之質,倘若你敢動少主一絲一毫,燕國定傾全力復仇,屆時大軍壓境,不光是爾,還有儲君以及李氏宗族所有人,定一個不留。”陳平威脅道,旋即臉色一變,以燕王的口吻再道:“若是爾等敢傷害吾子,寡人定叫爾等生不如死,誅盡天下李氏。”
陳平的話加之神似的口吻將李皇后震懾住,通過處理朝政的幾日,李皇后已清楚整個朝廷的狀態,包括軍事,外強中乾,能用的將領她盡量穩住沒有替換,便是以防萬一,李皇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長史誤會了,吾只是請世子入宮而已,只要燕王不行忤逆之事,護吾兒順利繼位,吾屆時一定送還世子,又豈敢害他。”
“燕國坐擁幽雲十六州,鐵騎之強悍,想必殿下這幾日已了然於胸,古來強者為尊,識時務者為俊傑,”說罷,陳平拱手,“望皇后殿下,好自為之。”
陳平離開後,李皇后扶著椅子長吸了幾口涼氣,旋即帶著滿腔怒火走進了皇帝的寢殿。
只見皇帝癱在地上,被褥掉落一半,顯然是方才的掙扎讓他從榻上滾落,李皇后走近道:“陛下可是聽見了燕王世子與燕王府長史的聲音?”
見皇帝怒瞪著雙眼,卻又拿自己沒辦法,李皇后捂嘴一笑,“他們可是陛下昔日最痛恨的人呢,如今陛下卻指望他們來救你?可惜呀,他們自身都難保。”
皇帝蠕動著嘴唇,心裡的痛恨全部聚集在眼中,這是他如今唯一能夠表達的痛恨與憎惡,李皇后冷下臉,十分嫌棄道:“你還是那麽沒用,鬥了一輩子都沒有鬥過自己的親弟弟,到頭來,苦心經營的江山還是要雙手送還給他,連我都替你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