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再尋個由頭乾杯,一開始還是“恭賀向挽挽喬遷之喜“。
後來就是“這個桌子正好坐四個人好巧啊我們碰一個吧“。
笑眯眯地喝著可樂,於舟突然覺得這個場景好《小時代》啊,不過她們沒有撕逼。
彭姠之有活兒,沒吃完就走了,於舟和蘇唱幫忙洗完碗,收拾完畢,都有點累了,於是讓向挽好好休息,她們倆先走了。
向挽送到門口,互道再見,然後關了門。
於舟和蘇唱等電梯,跺了一下腳,試試樓道的聲控燈亮不亮。
萬一不亮,讓向挽聯系物業趕緊修,要不晚上很危險。
電梯到了,蘇唱碰碰她的手腕:“走吧。”
看著電梯的數字一個個減少,於舟突然說:“這個電梯感覺好差啊,我們進來都在晃,你有沒有覺得?”
“沒有。”蘇唱輕輕說。
“哦。”於舟說。
到了樓下,她又說:“咱們進來的時候是不是沒用門禁卡啊?這個單元門看著有門禁,實際上一推就開了。”
蘇唱看她一眼,沉默兩秒,說:“她是大人了。”
她們站在大廳裡,於舟的眼圈兒突然就紅了。
“除了那次在酒店,她都沒自己一個人住過。”她說。
“蘇唱,”於舟抬頭,眼睛紅紅地看著面前的蘇唱,“我如果跟你說,她是丞相的女兒,穿越過來的,你信嗎?”
她第二次問,然後哽咽著說:“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蘇唱定定看著她,眼神軟了下來,她說:“我可以相信你。”
不是說她信,或者不信,而是說,她可以。這意味著不管這件事本身的內容有沒有存在的真實性,有沒有客觀邏輯,她都選擇相信於舟。
於舟的心被震了一下,顛顛的,又酸又疼。
她說:“你還記得咱倆買房子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們特意看了樓道,說要樓道貼全瓷磚的,有的開發商,外面弄得很光鮮亮麗,裡面的樓道都是大白牆,實際可偷工減料了。”
“我剛看了,這小區的樓道,就是大白牆。”她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蘇唱歎一口氣,伸手攬住她,她抱著蘇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說:“我就是覺得,一個丞相家的小姐,才十八歲,穿越到這無依無靠,什麽都沒有,多可憐啊,我還要趕她,住的這個小區,連我住的都不如,她是大家閨秀啊,你知道她之前跟我說什麽嗎,她說她以前也是掌上明珠呢。”
她哽咽著說,說得顛三倒四,斷斷續續。
蘇唱溫柔地抱著她,拍拍她的頭:“不哭了。”
她知道道理於舟都懂,不然她不會做出讓向挽搬出來的這個決定,她只是需要發泄。
於舟有個毛病,一難過的時候就喜歡怪自己,好像所有錯都是她犯下的,好像只要她不乾蠢事,就世界和平。
於舟很心疼向挽,但她也應該明白,向挽不是她撿到的碗碗,不可能依賴一輩子,向挽和她,都必須面對分離焦慮。
而且,於舟也必須要意識到,她這種無差別地對別人的好,有時候是殘忍的慢性毒藥,如果兩廂情願,那是甲之蜜糖,如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就是乙之砒霜。
哭聲漸漸小下去,蘇唱低聲問她:“好了嗎?”
“好了。”於舟把頭抬起來,站直了。
蘇唱側頭瞥一眼:“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那又怎麽樣。”於舟委委屈屈地瞪她。
她都快傷心死了,衣服又怎麽樣,很值錢嗎,哪有一個少女破碎的心值錢。
蘇唱輕輕笑:“不怎麽樣。”
“想吃甜點嗎?我帶你去。”
“哪家啊?”
“有一家。”
“你亂說的吧,你怎麽知道附近有什麽甜品店,以前每次出去,都是我搜的店。”
“那你去嗎?”
“去。”
第72章
回到家洗完澡,躺到床上,於舟死活睡不著。
起來看了會電視,《王牌對王牌》真的很熱鬧,襯得這個家更冷清了。
好煩啊。
打開微博,向挽的主頁上還是下午看過的那條,她發了一張茶幾上的鮮花,沒有文案。
但是看起來,是有對新生活的期待的意思。
當時於舟就放了點心,然後期待她的下一條,沒有下一條。也沒給她發微信,問她什麽什麽東西怎麽沒帶過來之類的。
唉,想來是自己過於周全。於舟又失落,又得意。
歎口氣,關掉電視,在床上玩了會手機,一看12點過,躺下繼續睡覺。
迷迷糊糊的,床頭櫃上的手機在震。
她眯著眼睛看,是向挽。
一個激靈就醒了,猛眨兩次眼,然後接了。
沒有聲音,有一點點臥室環境的底噪。
“挽挽?”於舟叫她。
“挽挽,怎麽了?”
“挽挽,說話啊。”
向挽把電話掛了。
於舟覺得怪怪的,正要打過去,向挽的電話又來了,她接起來,還是沒說話。
這次於舟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用很輕的聲音問她:“挽挽,怎麽了啊?睡不著嗎?”
停了兩三秒,又掛了。
於舟等了一下,電話響起第三次。
這次她們誰也沒有說話,於舟把手機放在自己枕邊,她開了免提,她能聽見向挽緩緩的呼吸聲,好像她睡在旁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