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惹到我了,向挽。”
她往臥室走,她再也不想理她了。
但走著走著又反應過來,對啊,她做了那麽多心理建設,不就是想讓向挽不難過嗎?為什麽看到她不難過,反而還說一些話來刺激她。
她有病吧。
但好在向挽的情緒一直很穩定,晚餐吃得不多,但也在正常范圍內,於舟心頭小事算落了聽,正要思考向挽往後的出路問題,卻先來了一個小坎兒。
向挽發燒了。
白天沒燒,夜裡才起來,斷斷續續的低燒,體溫一會兒上來,一會兒又下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於舟看了看新量的體溫,37.5度,想著如果一會兒再下不來,就要帶她去醫院了。
她其實有點不想帶向挽去醫院,總覺得會嚇到她。
糾結著,先給彭姠之發了一個語音:“彭導,今天我不過去了,挽挽發燒了,我一會兒可能要送她去醫院。”
過了半小時,彭姠之才回復:“啊好的好的,你好好照顧她,快點好起來。”
一會兒又是一條:“那你明天還來嗎?今天差不多主要角色的音就收完了,明天后天是群雜。”
群雜就是一些群眾的背景音,比如街道的商販、行人交談的聲音。
於舟想了想:“那群雜我就不過去了吧。”
這個她是一點兒都不懂,而且好像也幫不上什麽忙。
“行,”彭姠之說,“你先忙你的,殺青了咱們一塊兒吃個飯。”
“好的。”於舟放下手機,看著向挽,歎了口氣。
第32章
用了一些物理降溫方法,向挽的燒在上午十一點退了,睡了會兒又起了一次,到下午六點,終於徹底降下來。
燒到最高的時候是38.7°,那時候她喊了一聲娘。
之後就沒說胡話,一直很安靜。
等她醒來,很憔悴,頭髮海草似的爬在枕頭上,看著於舟說:“昨兒,你可是忘記給我煮糖水雞蛋了?”
“是沒煮,”於舟說,“幸好沒煮,你這說話不算話,晚上又燒了。”
“我隻應承一個白日。”
“那你也沒提前說啊。”
“你也未言明……保質期。”她想起小熊餅乾和AD鈣奶,學了這個詞。
於舟仔細盯著她,問:“向挽,我發現你是不是燒黃了點兒啊?臉沒那麽白了。”
向挽的臉霎時慘白,白得跟膩子似的,摸了摸,說:“給我一片前男友面膜。”
“一個梗不能用三次的,這樣寫文會被罵。”於舟教她。
“我掙錢銀子了,”向挽說,“我的聲音,彭導用了。”
“那錢呢?”
“我沒有支付的寶貝,她定是給你了。”向挽推斷。
“笑死,是給我了,你知道給我多少錢嗎?”於舟掏出手機,晃晃。
向挽搖頭。
於舟點擊播放彭姠之的語音:“粥粥啊,我跟你說個事兒,就是挽挽的那個錢。這個角色是這樣的,沒幾句詞,所以我就讓我朋友來客串的,我跟她一直都是這樣,我幫她串兩句,她幫我串兩句,所以這種呢,預算就沒有。”
於舟很懂,人情債,不比錢輕。
“那現在換挽挽來了,如果要按這兩句詞單結的話,又按她的履歷在行內的基本價,估計是沒有幾個錢。就太少了,我也給得挺那啥的。”
“所以我說,要不殺青的時候你帶上她,我請她吃飯,再給她準備一份小禮物,她應該比收錢喜歡點,你覺得呢?”
向挽的眼神亮起來:“是何禮物?”這是她在這裡收的第一份禮物,唔,如果不算於舟的AD鈣奶的話。
“不知道啊,你去了才知道。”
向挽點頭:“何時?”
“好像是下個周末。”於舟翻翻聊天記錄。
向挽看著她,眼神寫著她覺得太晚了。
“做人呢不要那麽迫不及待,俗話說好飯不怕晚,你休息休息養幾天身體,然後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既然你要留下來了,總穿我的不太行吧,你得有自己的風格。還有,你得長遠打算,認字是基礎的,你沒有學歷,在這個世界寸步難行,我得看看怎麽讓你能拿個成人進修文憑啥的。”
“還有,”她坐在床邊,摳著床頭的木板子,她說,“挽挽,我沒錢了。”
她本來就失業了幾個月,全靠積蓄過活,向挽其實沒有花太多的錢,但也足夠讓她捉襟見肘了。
“我可能要簽約了。”她用上刑場的眼神看著窗外。
“簽約,是何意?”
“就是我可能要簽給長佩,做全職寫手了。因為前期的消息,這兩個月我的收藏漲得挺快的,有編輯看中我了,讓我簽約。”
於舟解釋:“簽約之後,我就能靠寫文掙錢。掙不了太多吧估計,但是萬一我紅了呢?聽說紅的作者還是挺能掙的,我盡量,寫點兒熱門題材吧。”
向挽擁著被子,坐起來,靠到床邊看著她,說:“你看起來,不大高興。”
於舟笑了一下:“我有中二病。”
“我總覺得簽約的合同,讓幾年多少萬字,幾個月得更新啥的,特別束縛我。而且簽約之後,我肯定就得特別在意數據,畢竟那是錢啊,是錢啊。我不再是一個自由的創作者了。”她很滄桑。
“不要簽。”向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