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向挽放前面,是以示她這個開明的丈母娘對兒媳婦多麽的尊重。
嫁到她們家,是絕對不會有婆媳矛盾的。
但她又在想為什麽是婆媳,她女兒是下面那一個,這點她老是忘。
當年於舟跟她說的時候,她如遭雷擊,恨不得絞了頭髮做姑子去,隔三岔五就給於舟發什麽“同性戀可能是這方面的思想缺陷”的微信文章,於舟不為所動。
後來趙女士就想通了,哪怕於舟得了什麽大病,她也得好好照顧她,起碼還活著。
何況她這個女兒什麽都好,有點小毛病也可以接受。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等見到蘇唱的時候,她就只有一個感受——這姑娘瞎了吧?
高挑漂亮,家境又好,放到電視上都是女主級別的,配個什麽高富帥什麽的綽綽有余,怎麽就想不通要跟於舟回家。
雖然於舟長得也蠻不賴,隨了她媽,趙女士這樣想。
三人出門在小區裡的超市買了點菜,趙女士走著走著手就挽上了向挽的。
她跟向挽說:“我的廣場舞隊裡有個秦阿姨,天天就說跟兒媳婦關系多好多好,經常挽著一起逛街,咱們兩個以後也挽著。和諧的家庭生活可以免去一切後顧之憂。”
說得好像於舟在外打拚一樣。
向挽又掩唇笑了笑,看一眼於舟。
戲精啊,於舟移開目光,覺得很丟臉。
回到家開火做飯,趙女士先是把廚房打掃了一遍,感歎了一下無孔不入的貓毛,然後開始大顯身手。
足足做了五菜一湯,煎炒炸煮,樣樣齊全。
享受著於舟不走心的恭維和向挽的真誠誇讚,趙女士很滿意地入了座,先拍一張發朋友圈:“和乖女兒共享美好時光。”
“別忘了屏蔽我爸。”於舟幽幽說。
“哦對的,差點忘了。”趙女士翹著蘭花指,用中指點了幾下屏幕。
弄完了餐前儀式,趙女士才放下手機,給向挽夾了幾塊雞肉,閑聊一樣問她:“挽挽會做飯嘛?”
“我……”向挽當然不會,但她看一眼於舟,不確定這是不是關系到於舟找女朋友的水平,不好說。
“不會。”於舟直說。
“哦哦哦,那沒關系的呀,我們粥粥會做。你們倆平常在家一定要養成做飯的習慣,不要總吃外賣,那外賣都是地溝油,很催肥,我看粥粥你身材都沒有上次回來那麽好了。”
“嗯。”向挽又笑了笑,端起碗吃飯。
小丫頭片子,從趙女士來開始,好像就一直在偷笑。
有那麽好笑嗎……
於舟很無奈地看一眼趙女士的小卷發,嗯,有。
吃了幾口,趙女士突然想起了什麽,放下筷子,跑到次臥去,又神神秘秘地跑回來,把牛皮紙包著的一疊鈔票往餐桌上一擱。
“不白住你的,喏,住宿費,生活費。兩萬,夠意思吧?”趙女士得意洋洋地伸出兩個手指頭。
於舟明白過來,什麽跟老爸吵架,都是借口,就算住幾天,也花不了兩萬。
她就是怕她沒錢,看她最近朋友圈也沒發,怕她過得不好,所以想來照顧她,然後找個借口給她送錢。
“媽……”於舟隻說了這一聲。
“哦喲,”趙女士看著她的臉色,“倒也不用太感動。”
“不是,我是說你給現金,我還得去存,能不能給我微信轉帳啊?”
趙女士怒了,站起來就要找掃帚抽她。
掃帚最終沒有落在於舟身上,而是被趙女士拿著開始打掃房間,於舟和向挽一起去洗碗,等倆人擦乾手出來,陪趙女士看電視。
趙女士一邊削蘋果,一邊問向挽:“聽粥粥說,挽挽還在念書啊?”
“是的。”向挽答。
“學什麽的呀?”
“學,”向挽想了想,這次沒說英文,“做配音演員。”
趙女士瞳孔地震,差點把刀子往手上懟。
“莞莞類卿啊……”她用電視劇裡學來的橋段,意有所指地暗罵於舟。
“挽挽?我?”向挽不明所以。
“媽!”於舟有點暴躁了。
“啊沒有沒有沒有。”趙女士繼續削蘋果。
“那麽挽挽是哪裡人呀?”她又問。
“就本地人。”於舟說。
“哦,那爸爸媽媽還好吧?”
“媽,你不要一來就跟查戶口似的,好嗎?”她深吸一口氣,對上向挽,“挽挽,你不是要去看書嗎?”今天對著字典學認字的課程還沒開始。
向挽接收到信息,告辭自個兒回了主臥。
趙女士的眼光目送向挽消失在走廊,聽見主臥的門關了,這才把屁股往於舟身邊挪了挪,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來了,這個動作,要開始促膝長談了。
“在一起多久了啊?就住了個把月,在一起時間不長吧?”
“媽媽是覺得哦,挽挽很乖,但你還可以再考慮考慮,你和蘇唱分手也沒有多久,這樣好像有一點朝三暮四。”
大半年了媽……於舟心裡在翻白眼。
“樣子嘛我是喜歡挽挽的,蘇唱有一點像明星,哎喲你不知道,她在家裡吃飯,我都生怕她吃不好了,挽挽嘛看著就不挑食,慢條斯理的,吃什麽都笑眯眯。”
她總結在席間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