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氣爽吐氣如蘭地走出去,敲敲臥室門,卻沒人應。
她往外走,見向挽坐在餐桌前,盯著綠植旁邊的盲盒玩偶看。
“可愛吧?”於舟走過去,獻寶似的。
向挽捂著胸口:“好嚇人。頭臉那樣大,這個還長犄角了。”
她對著於舟搖頭:“人俑可不是這樣塑的,頭臉身形,必得合乎比例,方顯精巧。”
於舟笑得腮幫子疼。
又問她:“刷牙洗臉了麽?”
向挽很苦惱:“昨兒還好,可今日依著你的話,用那牙膏同牙刷,我的下齒卻出血了。”
她伸出食指,將下嘴唇壓下去:“你瞧。”
“有點發炎吧,你過來可能水土不服。”於舟趴在桌子上,湊近看了看,“吐了就是,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吐血是大事。”向挽不認同。
“真不用,在我們這很常見。”
於舟懶得跟她說,要繞過她往廚房去。
“餓不餓?我給你煮個蛋吧,你剛來,怕腸胃不舒服,白水蛋保險一點。”
“勞煩姑娘了。”向挽也跟著站起來,卻不敢進廚房,隻抻著脖子,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堆銅鐵。
幸好於舟沒開火,隻插了個煮蛋器,動靜很小,不會嚇到她。
於舟余光瞥著她,忽然有個很惡作劇的想法,想伸手在灶台上擰一把,火轟隆隆燃起來的時候,再看這向小姐花容失色地縮回去。
光是想想就很精彩,她彎著眼角笑起來。
腦子裡轉一圈兒,發現向挽……好像個鵪鶉啊。
倆人沉默地對坐著吃飯,向挽這回沒再大驚小怪,先是觀察了一遍於舟拿起玻璃杯喝牛奶,夾雞蛋,自己再吃。碗筷分明不陌生,但她仍舊擺出了一副要丫鬟先試毒的姿態。
吃過簡單的早餐,於舟就要換衣服出門兒了。
倆人蹲在髒衣簍前挑挑揀揀,於舟看上了珍珠流蘇,向挽拿過來,說這是她最心愛的。
於是又拿上點翠簪子,向挽小聲驚呼說這個十分貴重。
於舟平靜地望著她。
最後在向挽依依不舍的神情中,二人就白玉釵達成了共識。
揮別白玉釵後,向挽興致勃勃地便要換衣裳出門,到底是十八九歲的姑娘,傷感過了一夜,新鮮勁兒便上來了。
於舟給她挑著衣服,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她轉過身,嚴肅地說:“你出不了門。”
“你沒有健康碼。”
“健……”
“你別問,”於舟打斷她,“知道唐僧取經要到每個國家交換通關文牒麽?就類似那玩意兒。咱們這每到一個地方都要給人看一塊令牌,有了通行令牌,才能自由出入。”
“這……如何辦理呢?”
“辦不了,你辦不了。”於舟直搖頭。
這可難辦,她又沒有身份證,在這個世界寸步難行。
好棘手啊,真的好棘手。她在腦子裡迅速地翻找之前看過的穿越小說,可惜閱讀量太小,也不知道人家怎麽辦的。
總不能辦假證吧?這也不符合核心價值觀以及長佩文學的審核標準啊。
不管了,先家裡蹲著吧,這穿越都能穿越了,車到山前必有金手指。她寫文的,她再懂不過了。
於是於舟便在向挽失落的目光中,揣著白玉釵獨自外出。
出門前忍不住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告訴她什麽千萬不能碰,又給她在ipad裡下了幾本繁體書,確認她看得懂,這才放心出門。
古玩市場在城南,幾條胡同的交界處,前面是個花鳥市場,後面齊刷刷開著古董店,天氣好的時候,老板們也在店前擺攤兒,還有一些遊走的小販,推著三輪打遊擊戰。
於舟把手放兜裡,一副特務接頭的樣子走進去。
往常經過都沒細看,今天一看,怎麽個個老板賊眉鼠眼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總覺得人覬覦她。
走到一個稍微老實點的面前,蹲下,擺出一副常年在道上混的樣子,一個肩膀遞過去:“收不收?”
姿態和語氣參考了一下賣碟的。
老板看她兩眼:“賣古玩的我,不收手機。”
“啥手機啊,我說我有貨,你收不收?”於舟很鬱悶。
“貨?”
“您掌掌眼。”於舟神秘兮兮地掏出來,“李朝的白玉釵。”
老板瞅一瞅,壓低嗓子:“批發多少錢?”
“靠。”於舟皺眉,收回來。這跟盜墓文說的也不一樣啊。
她站起來,逛一圈,看著每個攤兒上都賣的差不了多少的樣子,覺得這門路不靠譜。
想了想,又蹲下:“跟您打聽個事兒唄。”
“客氣,您說。”老板擺弄兩下舊銅板。
“我有個妹妹,農村來的,剛進城,沒戶口,怎麽上?”
老板把袖子一擼,跟她聊上了:“黑戶啊?”
“啊,就是當時重男輕女,家裡沒給辦戶口。”
“漏報人口。”老板點頭,很懂。旁邊的幾個大哥也蹲過來,聽得帶勁。
一個黃頭髮的大哥說:“你去派出所報啊,去派出所,說投靠你,是親的不?”
“啊……也不是親的。”於舟說。
“那也沒事兒啊,”光頭大哥湊過來,“三無人員也可以落戶,半拉月就下來了,能證明是本國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