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姠之說了一堆,向挽似懂非懂。
地毯上傳來動靜,碗碗突然從沙發後面竄出來,在地上伸了個懶腰。
許多貓都怕見生人,碗碗也不例外,從昨天聽見蘇唱的動靜就躲起來了,時不時出來吃個飯,又回沙發裡藏著。
因此蘇唱是這時候才發現家裡多了一隻貓。
於舟在沙發上坐下,碗碗跳到她懷裡,她揉了揉碗碗的耳朵和下巴。
蘇唱輕聲問:“養貓了?”
這句話問出來,她心裡一滯,屋子裡的陳設都沒變,她還穿著睡衣,給了她一種恍若舊日的錯覺,但這種錯覺被於舟和碗碗親昵的樣子打破了。
“好可愛啊,叫什麽?”彭姠之插了句話。
“碗碗。”
“哈?”
“吃飯的那個碗,我姐起的。這我姐的貓,她去外地了,放我這一段時間。”於舟說。
“嚇死我了,還以為她倆愛情結晶都有了呢。”彭姠之靠過去對著蘇唱嘟囔。
蘇唱皺眉,表情好像有一點無奈。
很少看到這麽生動的蘇唱,她這樣子竟然還怪可愛的,彭姠之撐著下巴看著她笑。
於舟把碗碗放下,又繼續吸沙發上的貓毛。
“哦對了,”於舟突然想起來,“向挽,昨天碗碗吐了,在飲水機旁邊的地上有一塊兒,我簡單處理了,你再用洗地機拖一下吧,要出了門回來再弄,該幹了,就不好弄了。”
向挽正要應聲,見蘇唱站起來,溫溫道:“我來吧。”
哎對了,彭姠之在心裡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洗地機和吸塵器長得差不多,蘇唱看了看,裡面還有水,於是就直接拎過來,低頭找了找上面的電源按鈕,按下,又和吸塵器一樣捏了捏手柄,但洗地機沒有動靜。
她再看一眼,除了電源開關,也沒有別的按鈕了,並且,屏幕已經亮起來了,不是沒電。
戳了戳屏幕,也沒有任何反應。
她有點為難,見向挽起身過來,給她示范:“你用腳踩住這個表面,再將把手往後一拉,它便啟動了,推著掃便是,待清理完畢,再將把手立起來,便又停止了。”
蘇唱點頭,依言照做。
但她突然很難受。
這個洗地機,是她和於舟在一起時買的,分手之前剛買回來,沒有用過幾次,所以她還不會用。而且想著跟吸塵器長得差不多,就也沒有太關注於舟是怎麽使用的。何況那時候,她們的交流已經不多了,於舟也不會讓她拿洗地機去拖地。
但是向挽知道怎麽使用。
我們總是很自負,以為時間還很多,但有時候,在一起三年多,和住了一個多月,很難講,哪一個更長。
洗地機嗡嗡地運轉,她將地上的汙漬一遍遍清洗,很想讓地板回復當初的光潔如新。
於是擦了幾十遍不止。
於舟走過來,欲言又止:“可以了。”
“嗯。”蘇唱停下來,把洗地機放回生活陽台,又問她:“這個水要倒嗎?”
“不用,水箱裡的水用完了我再一起倒。”
“好。”
她走出來,在衛生間洗手。
聽見外面彭姠之說:“11點過了,我們出去吧,請我們吃啥呀?唱姐。”
“你想吃什麽?”蘇唱擦著手。
“鐵板燒,好不好?這邊有個購物中心吧,裡面有家鐵板燒連鎖,我去吃過,還不錯。你們倆想吃嗎?”
“我們都可以。”於舟說。
“行,那咱們換衣服吧。”
過了會兒,幾人就換好了衣服,蘇唱昨天那身味道太重了,她不想穿,於是問於舟借,於舟讓她隨便拿,她打開那個放著“體面衣服”的衣櫃,愣了。
“呃,被那個碗碗打滾了,我還沒有拿去幹洗。”
“她沒有銀子。”向挽說。
“喂!”於舟想說幹嘛呢,這麽多人呢。
而且蘇唱真的在用那種看前任過得很慘的眼神看著她。
她就有點鬱悶,問蘇唱:“裡面那個衣櫃的你穿不穿?”都是普通T恤。
“可以。”蘇唱說。
於是換了於舟的白T和牛仔褲出來,於舟更鬱悶了,還是那麽好看,把衣服都襯貴了,而且她的前任為什麽越過越好看。而自己越來越潦倒。
世界上還有比在舊愛重逢的戰局中輸了更慘的事嗎?有,是於舟這樣的全方位被吊打的潰敗。
跟不洗頭去樓下倒垃圾時打著哈欠遇到前任的窘迫也差不多了。
出門換鞋,蘇唱低頭看到門口一袋系好的垃圾,想了想,把它拎起來。
“喲。”於舟有丟丟驚訝。
驚訝在於,蘇唱以前眼裡是沒有垃圾的。她倒不是不乾活,你要是叫她出門順手把垃圾帶著,丟到樓下地庫的垃圾分類桶裡,她也會帶著。
但只要你不說,她出門時永遠看不見垃圾。
有時手上拎著,一邊走一邊回微信,甚至能把垃圾一直拎到上車。
她不是懶,她就是眼裡沒有活。可能因為她平常在家,隔一天就有鍾點工上門打掃衛生,有時髒了,甚至是一天一次。
所以跟於舟同居之後,她也沒有這個習慣,於舟一開始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誰眼裡有活誰就乾,只是後來覺得,總喊她拎垃圾,也挺累的,不如就自己順手了。